艱難睜眼,張口,才發現渴得厲害。子穆忙端過水,悉心餵我喝水。嗓子潤過,我輕咳兩聲:“你……沒事吧?”
子穆沒有回答,只小心翼翼將我攬入懷中,輕輕低吟“忘憂,忘憂……”
“閣主,因為您的仁慈,忘憂才沒有成為劍下亡魂,所以,忘憂挺身相互,也是應當。沒有成為拖累,忘憂便安心了。”喘口氣兒,見子穆有些錯愕,我繼續道:“閣主看起來氣色不佳,還請回去休息。”
“你……”子穆似乎是被我忽然改變的態度擾亂了心懷,沉吟片刻,“好好休息,我讓人給你弄些吃的。”
“多謝。”我有氣無力地合上雙目。適當地拉開距離可能效果會更好些吧,不然我怕自己會對他更進一步的親暱搞得狼狽不堪,亂了陣腳。人都有很多面,子穆亦然,恕我年幼淺薄,看他不透,這段時間,他雖與我親近,也三番四次表明心意,但這些遠遠不夠。我需要些時間,來分析形勢。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劍,對於我來說,是個很好的開始。
子穆前腳剛走,一個清秀可人的女孩端了粥和藥進來,她放下托盤,對我福福身:“藍姑娘,奴婢荷香,閣主命奴婢照顧姑娘起居。”
我淡淡掃她一眼:“有勞。”
“不敢,請藍姑娘喝藥。”荷香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好奇,看起來是個沒心機的,不過聽她方才進來的步子,是個練過的。
喝完藥,慢騰騰嚥下清粥,已到中午。我稍微有了些精神,隨口向荷香打聽了些我昏迷後的事情。
與所想不差,姬夜尹見一擊失手便不再戀戰,在子穆分心之際逃走,子穆對我的傷勢十分緊張,整個過程寸步不離。
子穆再次出現時,已是傍晚,我剛喝完藥。他接過荷香的絲帕便替我擦拭起嘴角溢位的藥汁,我別過頭去,他卻不以為意,坐到床邊,摸摸我的額頭,又看看我的傷口。
不說話,他就這樣默默看著我。良久,“待忘憂痊癒後,請閣主讓忘憂離開吧。”我垂下眼簾,並不看他。
“忘憂怕了?”子穆探手過來,輕撫我的臉頰。
我預存的淚水傾瀉而出,無聲地哭泣,無助地點頭,“忘憂不懂武功,連自保都不能,雖有些小聰明,但也只是個尋常女子。”
“我會護你。”子穆捧起我的臉,認真說道:“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我苦笑著搖頭:“忘憂本就孤苦,從前師傅說會保護我,可他卻自己都救不了,我好不容易盜得赤炎石治好一身病痛,已是上天眷顧。忘憂不敢奢求其他,只想平淡一生,誰知遇上閣主……可閣主是何許人也,又豈是忘憂能夠肖想的?閣主對忘憂的好,忘憂記著,這輩子都記在心上,還請閣主答應忘憂所求!”
見我一臉堅定,子穆似乎頗受震動,他看我的眼神複雜起來,過得半晌,他才開口:“忘憂,一切等你傷愈之後再說。”
這傷一養就是一月,直到能下床走動,其實我傷早好了,為了不讓人察覺我體質有異,還偷偷震裂了兩次傷口。
來到院中曬太陽,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因為人人都想知道閣主帶回來的女人是什麼樣子。
“確實清麗,不過也算不上絕色。”
“比起表小姐來還是差一截,閣主怎麼會看上她的?”
“聽說是閣主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不就是替閣主擋了一刀麼?可要不是她閣主也不會輸。”
“聽說她不會武功。”
“什麼?不會武功!那怎麼配得上閣主?”
“哎哎,你們都收斂一些行不行?”荷香端茶過來,驅散不遠處聚集的眾多蒼蠅。
“姑娘莫要介懷,這些下人們都是心直口快,對姑娘太過好奇,沒有壞心的。”說著給我倒了杯涼茶,“姑娘身子剛好,還是少飲為宜。”
“我省得。”荷香伺候得很是周到,挑不出半點不是。她也習慣了我的寡言少語,總是默默陪在一旁。
我被眾多眼睛盯著,不可能練武,只能在腦中一遍又一遍地演練所記招式,希望到用時,能夠多少起點作用。
不過一道蠻橫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腦演。“你就是那個表哥帶回來的女人?”
不悅地皺眉,感覺有陰影投射到臉上,睜眼,一個穿著鵝黃紗裙的女子站在我面前。
“這位小姐,麻煩讓讓,你擋住了我的陽光。”打量兩眼,長得不錯,與鳳吟各有千秋。
“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是誰?”女子抬手指著我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