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的老戰士,也每到此時,在二營的大門口,便會發出一些狼嚎般的大叫:“別了!二營!別了弟兄們!別了我綠色的夢!再見了軍營!再見了親愛的戰友!”。這聲音令睡在距大門口不遠處的四連機械班的幾位同志聽得心中直覺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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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連的老兵復退工作經幾天的纏磨,也已接近了尾聲。河南南陽兵走得最晚,因為他們肩負著全連退伍兵的領導工作,秦亞軍是老兵們選出的臨時領導人,他得最後一個離隊,和他一起走的同鄉也都得和他一起離隊,所以,他們就走在其它省、市的弟兄們之後了。
??最後和四連連長、指導員交鋒的就是秦亞軍,那是十月二十日晚上九點左右,晚飯後是這次復退工作的二號領導人,淅川兵王金彪,他身著一身灰色的西裝剛從連部出來,便走到了三排七斑的房間,對正在和朱鋼劍、張文生、王政這幾個新同志分送禮物的秦亞軍說:“亞軍,該你了,我談完了。”
??秦亞軍精神的從凳子上站起,向後甩一下他那烏黑髮亮的長髮,從床上拿起他剛從北京市買來的那件非常時髦夾克衫穿在身上,雙條修長的腿上套了一條流行的直筒褲,腳上蹬了一雙棕色尖頭皮鞋,非常漂亮的面孔上透著一雙兇狠的目光,這個昔日的四連第一美男、第一猛男、訓練場上的第一號選手、四連的標兵,如今這麼一打扮倒活象個北京市的流氓一般無異,他對朱鋼劍他們說了聲:“你們先坐,我得和他們理論去!”,之後,就雄糾糾的向連部走去。
??秦亞軍走進連部後,四連所有這天晚上的淅川老兵都從自己的住室裡走了出來,他們圍攏在連部周圍,傾聽著秦亞軍和指導員嚴建偉的對話,他們都知道,這場對話將是四連歷史上最有水平的對話,也肯定是最兇猛的一次對話,因為,指導員嚴建偉也是當過知青的,他是東北人,也是來自城市,所以,他們的談話將是最有決定意義的一次談話。
??朱鋼劍也隨著大夥走出了七班的住室,他也和其它人一樣關心著他的老朋友秦亞軍的最後交鋒,他站在眾多老兵中間傾聽著連部裡發出的聲音,但由於連部的門緊閉,又是套房,所以傳出的聲間微乎其微,幾乎是聽不到,只有在秦亞軍發怒時,才能聽到一、二聲:“你說奔兒的,你吃奔兒吧!”(注:奔兒,是淅川話男性生殖器的土語)。不時的也能聽到指導員的東北腔說:“秦亞軍,你怎能這樣搞!”時而又聽到秦亞軍拍桌子的噼啪聲。
??最後這場談話的結果是,秦亞軍為所有未走的淅川兵又贏得了二十元的路費,而且,連長和指導員決定,對他們這些南陽兵,連裡破例送到北京站,秦亞軍從隊部出來後,尾隨其後的指導員直接向站在隊部門外的退伍兵宣佈了這一決定,頓時,贏得了老兵們的歡呼。指導員又大著嗓子對炊事班班長高喊:“給亞軍他們下餃子,為他們送行!司機班準備車輛,馬上送老同志們到北京站,我親自送行。”
??實際上連部的這個決定也可能就是早有準備,但也就是為秦亞軍準備的,他們知道亞軍的工作不好做,必須得有一點實際的利益,他才能作罷,也必須給他一點實際的東西,他的面子上才能過得去。這些額外的補助對秦亞軍來說不很重要,但對一直跟隨他的那些來自南陽的一些農村兵來說,那就重要多了,二十元相當於一個多月的津貼費啊!畢竟是亞軍為大家爭取來的啊!所以,他們對亞軍都視若他們的領袖一般,十分恭敬。
??秦亞軍象大俠一樣,把屬於他本人的東西統統的留給了部隊,留給了朱鋼劍、王政、張文生這些和他關係不錯的小兄弟們了,就連最後爭得的額外補助,他也毫不猶豫的讓生活困難的農村兵領了,他走時什麼也沒帶,就穿著他那身時髦的服裝,從炊事班出來就徑直登上了送行的汽車,和弟兄們告別後,就在一些弟兄們猛獸般的嚎叫聲中離開了營房。
??亞軍走了,他就這樣空空的走了,他遺憾的接束了他三年的戰士生活,帶著惋惜的回憶,踏上了新的崗位。
??事後,指導員對亞軍作出了高度的評價,他說:“象秦亞軍這種兵,真是可惜了,他帶了這麼多年的兵,就沒見到過這麼優秀的戰士,他幾乎是全能,這幾年就是因為有了秦亞軍,四連的幾個第一才保得著,是國家政策把他給浪費了啊!”
??是啊!秦亞軍是四連的光榮,是四連的驕傲啊!他在部隊的幾年中,為四連羸得了幾個專案的全團第一,連裡幹部們也不是不為他操心,連裡曾幾次為他創造機會,讓他到教導隊,推薦他考軍校,但他總是因為基礎薄弱,始終未能考上軍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