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清冷的目光掃了過來,師太只好說道:“師兄早說了你會娶了端木念青為妻,只不過這夫妻緣分如何,還得觀察。”
尉遲燁扯了扯嘴角,“笑話,要我相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說?便是吳道子又如何,在一年多前,他就消失不見了。”
“可是,若不是吳道子,你早就……”師太抿緊雙唇,今日的話,她確實是說多了。她看了眼雙目微怔的念青,說道:“我師兄在一個島上,據說為了你在那滿是藥草的島上滯留太久了。你也該去找找他了。”
說完,師太轉身離去。
燈火明滅,映照著牆上的那兩個相擁的身影。念青苦澀地笑了,吳道子是誰,剛入府的時候便聽聞了吳道子的名字。怪力亂神,自己便是拿怪力亂神招來的。她早該死了不是嗎?
一時間悲從中來,似乎這一世擁有的東西都與她無關。好似那不過一場夢,而這個夢很快,便醒了。
“相公,我不要走。你是我相公,我懷了我們的孩子,我還有父王和娘,還有姐姐和弟弟,還有太多太多。”她哽咽了起來,雙手緊緊抓著尉遲身上的紫色錦袍,心不知為何一寸一寸沉了下去。
“別說了,這一切不會發生,都不會發生。”尉遲燁緩緩站起來,抱著懷中的女孩輕放在床上,心頭早已經疼痛難忍。吳道子,他救了自己的命,在當初自己在生死邊緣的時候,便是他的藥救了自己一命。他怎麼會不信!可是丫頭,為何會如此?
握緊這雙冰冷的手,他忍不住咆哮了起來,對著窗外大喝道:“為何不燒地龍!”
這雙水靈的柔荑,他捧在手心,落下一吻。從來勝券在握的他何曾這般慌亂,突地,他深深凝望著這個可人的臉龐,緩緩開口。“丫頭,告訴我,你是誰?到底是誰?”
念青抬頭,四目相對,她落入他那雙黑曜石一般的漆黑深潭,她的心一疼,她多想回答,她就是端木念青,一直是,從來都是!
“我是一縷亡魂,在千年以後的世界裡,我是一名大夫,卻能醫不自醫,二十六歲便亡了。醒來的時候,便替這個餓死的女孩活著,替她活著,為她盡孝。曾經我感激上蒼為了新增了一位母親,我拼盡全力讓她好好活著,以彌補遺憾。其實,我,我早該滿足的。”淚水滑落到嘴角,那苦澀的略帶鹹味的淚水掩埋住她的笑。
是了,是她貪心了。嫁了人,懷了孩子。她仰頭,凝視著尉遲心痛的雙眼,她竟是無言以對,若是他娶了別人,便是一世榮華,靜樂安享。那女子必定安分,不若我,奔走於皇宮,日日謀算。不若我,命運天定,生死難測,他又要再次做一次寡夫了。
“名字?告訴我你叫什麼?”我好找你。
完結之鏡花水月 004 治病
就在那含在嘴角的名字呼之欲出的時候,一陣尖銳的疼痛鑽心而來。突如其來地霎時讓她噗通一聲哐當後退。
緊接著,著魔般奪了她的呼吸,瞪大雙眼,念青只能看到尉遲驚訝懼怕的漆黑眸子,和那匆忙趕來的身影。
來不及聽到他的呼喚,兩眼一番,意識被黑暗侵襲。
一日一夜過去了。
整個京城都在盛傳一件事,那便是安平侯近乎瘋了。據說安平侯夫人沉睡了一日一夜,皇宮幾乎被侯爺翻了個遍。侯爺三令五申,在皇上面前將宮中最好的太醫給帶回了安平侯府。
麗妃娘娘更是抱了三皇子前往安平侯府,這可是剛出月子的得意之人,也不知為何放棄了回王府探親的機會,偏偏去了安平侯府。
凌雲王夫婦差點就住在了安平侯府,若不是早朝,怕是真就住下來了。
安平侯府中。
“怎麼還不醒!”歇斯底里的聲音自一個絡腮鬍男子,他精瘦的下巴勾勒出一道青色,正紅著雙眼瞪向三個太醫。
劉冶神色一暗,看了眼近乎癲狂的侯爺,愧疚的目光朝麗妃娘娘看去。那一眼,他壓抑了許久,但這一日一夜的努力依舊不見夫人醒來,他深吸一口氣,看了眼床上閉目的人兒,開口說道:“侯爺,夫人的身子在急速衰弱,我本以為可以保到臨盆之時,現在怕是難了。”
“什麼?”齊悅瞪大雙眼,駭然捂住嘴唇,“什麼意思?為什麼會這樣?”看向床上依舊如花似玉的人兒,急速衰弱?這不可能,這簡直是一個笑話!
尉遲不知道自己的心臟到底還能瑟縮到什麼程度,索性拉開這幾位太醫,一步跨向床頭,聽著芙兒和小詞的哭聲,這一室竟這般愁雲慘霧了起來。
擁進這依舊暖玉溫香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