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柔內剛的女人,傻乎乎的,被一個有著心理疾病的哥哥虐待,卻還盲目付出著,他始終覺得這樣的女人,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白沭北沉默地和他對視一眼,不再接話。
…
林晚秋剛剛開啟門,坐在沙發上的林知夏就倏地站了起來,他臉上有些驚慌,眼神閃爍著不太敢看她:“……你回來了?”
林晚秋點了點頭,把鑰匙放在鞋櫃上,低頭換鞋時因為彎腰的動作扯到了腰側的神經,疼得“嘶”了一聲。
林知夏大步跨到她身邊,緊張的扶住她:“沒事吧?”
林晚秋低垂著頭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林知夏沒見過她這樣,以前他控制不住自己發作時,也會不小心傷了她,可是她每次都是強忍著疼痛說沒關係,這次……
“晚秋,對不起,我當時腦子完全亂了,控制不住自己。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你知道的,我最捨不得傷害的人就是你。”
林知夏語無倫次的解釋著,心裡慌張得要命,生怕林晚秋再也不搭理自己。
林晚秋這才緩緩抬眼,扯起帶著傷痕的唇角:“我不怪你。”
林知夏抿住唇,看著她小臉上斑斑點點的傷痕心臟絞痛,抬手想要觸碰,卻又不敢再觸犯她分毫,只是憂傷地開口:“還疼嗎?我幫你上藥。”
林晚秋被他拉著坐在沙發上,林知夏低垂著頭,拿了藥膏和棉籤仔細看說明,他側臉憂鬱低沉,滿是落寞氣息。
林晚秋也沉默著,她現在實在沒有心思再開導林知夏了,白沭北的話每一句都赤…裸裸地將她打回原形,果然是她妄想了,她和他隔得豈是千山萬水,十幾歲的時候就知道了,現在年紀越大,怎麼反而愈加天真了?
林知夏小心翼翼地瞥她一眼:“會有點痛,忍一忍。”
“嗯。”
她眼神移開看向別處,藥膏擦在傷口上有些澀澀麻麻的,不小心按到有淤血的地方還會有錐心的刺痛感。
她忍不住想,身上的傷口可以擦藥,那麼心上的呢?要是也有藥可醫該有多好。
林知夏一直垂眼看著她,林晚秋少女時代還有些嬰兒肥,但是身材勻稱,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會露出俏皮的小虎牙,那時候的她是什麼樣子呢?好像很愛笑,笑起來一雙眼睛彎得好似天邊的月牙。
現在呢?即使覺得她依舊在笑,可是眼底卻帶了滄桑。
她才25歲啊。
“晚秋。”林知夏把棉籤攥進手裡,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肅穆認真,他沉吟片刻,似是下了巨大的決心,“你送我去醫院吧,我知道自己的問題越來越嚴重。尤其面對你……我真的不想再看你被我拖累,你該活得更好的。”
林晚秋有些茫然的轉過頭,知夏眼底有微微的掙扎:“你還這麼年輕,找個合適的男人嫁了吧。”
他愛她,可是給不了她將來,他連爭取的權利都沒有。
林晚秋無聲的看著他,片刻後握了握他的手:“我聯絡了心理醫生,每週去做治療,平時我還可以照顧你的。知夏,勇敢一些,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林知夏內心有多掙扎多自卑,她不是不知道,他27歲生日的時候,他們去了附近的嶽王廟,嶽王廟外面有顆古老的許願樹,把心願寫在紅布條上,扔到許願樹的最頂端,願望就有機會實現。
雖然明知這不可能,他們還是存了一絲希望。
當時她寫的是“希望知夏早日康復”,而知夏寫的,卻和她預料的完全不一樣。她悄悄走到他身後,只一眼就怔住了:“希望晚秋不要拋棄我,別不要我。”
淚腺好像在那一瞬間就酸脹起來,林晚秋明白,知夏自六歲之後就總是惴惴不安地活著,父親對他再好,也是他的繼父,他至親的人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他活的自卑又敏感。
晚秋用力握緊他發涼的手指,輕聲說著:“我不是不怕死,也不是不怕疼,只是我始終堅信你會好起來。”
林知夏複雜的注視著她,心裡翻湧著無法言說的情愫:“我——”
門板忽然被人用力叩響,一下下堅定又執著,這房子太舊了,連門鈴都沒有。門板傳來的“怦怦”聲刺激著兩人的耳膜。
兩人面面相覷,他們家極少會有人來的,而且門口的人似乎來勢洶洶。
林晚秋收斂情緒,這才抬腳走過去。
開啟門的瞬間卻呆滯住,白沭北一臉陰沉的看著她,似乎每次見她他英挺的眉峰都不曾舒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