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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斥道:“還不上車。”

☆、第六章

林晚秋第一次見到白沭北,是在十三歲那年冬天。

知夏那次發病直接被送進了醫院,那時候父親和繼母都不在世了,他們靠著一點微薄的政府補貼,剩下的就是親戚和福利院的救助,雖然父親留下了一小筆存款,可是這些離知夏的治療費還是差的太遠。

那個冬天異常寒冷,也充滿了壓抑和絕望。

窗外還飄著小雪,簌簌地,安靜下來似乎還能聽到它們落地的輕微聲響。

知夏這時候十五歲了,已經成長為絕強又孤傲的少年,一直強調不要晚秋在這上面亂花錢:“這就是個無底洞,治不好的,留著錢將來上大學,改變命運。”

就連親戚朋友也私底下勸慰她:“畢竟不是親哥哥,沒血緣的,不用掏心掏肺。”

晚秋始終沉默著,喂知夏吃完東西,等他沉沉睡過去以後才一個人去了醫院頂樓。

雪下得小,可是昨晚延續了一整夜,落了厚厚一層在天台上。

林晚秋裹著有點發舊的棉服,鼻頭凍得發紅,外面卻是亮晃晃的白得刺眼,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出來挨凍,好像這樣才能讓自己頭腦更加清晰一點。

站在天台上,看著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眼淚悄悄的落在了下巴上,當著知夏的面她不敢哭,她第一次有些彷徨,也有些絕望了,這世界殘酷的她快要扛不住,她才十三歲,可是已經嚐到了生活的現實和冷漠。

知夏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真的不管他嗎?看到他躺在病床上失落悲傷的樣子,她心裡就止不住發疼。

林晚秋瘦小的身軀立在那裡,茫然又失措,仰頭看著晦澀的天際,一小片一小片的雪花,輕飄飄的落在臉頰上。最後越來越多的冰涼液體流進了唇角,也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雪花融化的水漬。

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拍打聲,林晚秋止了哭聲,好奇的探頭看去。

水池後面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孩,看不清模樣,大概比她大四五歲的樣子,微垂著眼眸正在堆雪人,這麼冷的天居然也不帶手套,長而漂亮的手指暴露在冷空氣裡。

林晚秋沒敢怎麼細看,窺伺他人這種行為不太好,她掉頭就想走,可是剛剛轉身就被腳下的積雪滑了一下,踉蹌著掙扎,最後還是“嘭”一聲摔在了雪堆裡。

好疼。

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耳根紅撲撲的,這下不被發現都不可能了,果然頓了會,身後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沒事吧?”低沉的男聲,帶著那個年紀特有的磁性。

林晚秋遲疑著回過頭,白雪皚皚,一片刺眼的白光映襯著他俊朗英氣的眉眼,少年穿著黑色羽絨服,烏黑的髮絲如墨一般,在銀色的世界裡顯得格外耀眼。

林晚秋仰著頭看他,都忘了自己還狼狽的趴伏在雪地裡。

少年看她一直紅著眼圈不說話,傾身下來將手心遞到了她面前,皺著眉頭:“很疼?”

林晚秋看他離自己更近了一些,深邃的眉眼似乎帶著一股難言的吸引力,心跳好像變得不正常,支吾著拼命搖頭:“不、不疼。”

少年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不由分說就把她從雪地裡撈了起來,冰涼的手指觸到她的手心,明明很冷,她卻覺得舒服。

他溫和的摩挲她的發頂,指尖撥弄著她髮絲上落下的殘雪,沉沉說了一句:“疼的時候就哭,這沒什麼可丟臉的。”

林晚秋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少年看她不說話,重新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雪人堆得並不高,他好像只是隨性而為,也沒什麼工具。

林晚秋站在他後面,想了想道謝:“謝謝。”

少年不說話,垂著頭忙自己的,林晚秋看他似乎不太想搭理自己,腳下動了動。

“你剛才哭什麼?”

他忽然毫無預兆的開口,林晚秋被嚇了一跳,難道自己剛才的窘狀都被看到了?

身後許久無聲,他徐徐轉過頭來,依舊是深沉好看的模樣,嘴角帶了薄涼的笑意:“你眼睛很紅——”

林晚秋咬著唇不知道該不該說,她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的艱辛落在別人眼裡也感同身受。

少年靜默片刻,竟然說:“是不是和我一樣,親人離開了,要肩負起沒法承擔的責任?”

林晚秋錯愕的看著他,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少年卻沒再說下去,只是神色淡然,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飛快掩飾掉。林晚秋想他或許並不是想對自己傾訴,只是自言自語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