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句話裡面的意思，不論是此次之事，還是他和季相之間的事情，皆是如此。

既然種下這個因，自然就該承受他們帶來的苦果。

季矜是理解他，明白他的，荀珏更加深刻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他對季矜越加難以放手。

可是這個如此理解他明白他的妻子卻永遠都不可能支援他，甚至是永遠都只會選擇和他對立的立場。

也是這個認知，讓荀珏的心頭越發地悲涼了起來。

為何季矜如此好，讓他如此難以自拔無法放下，可是卻又永遠得不到呢？

上天彷彿是對恩賜一般有了季矜的存在，但是事實上不過是對他更加殘酷罷了。

果然命運對他從未仁慈過，永遠都是這般的殘忍。

給了一個能夠走進他心魂深處的命定之人，可是卻讓他們永遠無法在一起。

回府之後，季矜將一切都打理妥當之後，她陪著荀珏在下棋。

這般需要縝密的心思和佈局的圍棋，並不受季矜喜愛，季寧才喜歡。

顯然荀珏也是擅長此道的，季矜不過是隨便下著玩而已，或者說是荀珏在引導著她。

“夫人，你又放錯地方了。”

荀珏輕笑著吃了季矜一子，然後告訴她應該將那顆棋子下的正確位置。

季矜卻絲毫都不在意道：“我又無所謂輸贏，夫君儘管吃便是，我下我想下的地方即可。”

荀珏也拿季矜這幅樣子無奈，只得由著她去了。

“瑤光，你不想對我發洩什麼嗎？”

荀珏深深凝望著那個在燭光之中越加動人恬靜的妻子，不禁開口問道。

“發洩？”季矜抬起頭來打量荀珏一眼，平淡道：“沒這個必要。”

荀珏所做之事引得季相病倒了，季矜心中不可能毫無芥蒂。

荀珏此言是不想要季矜憋在心中憋壞了自己的身子，她有什麼不滿只管衝他去便可。

無論是她還是阿父都並不無辜，又有何資格對別人發洩呢？

輸了，是他們活該由此下場，贏了，就能夠保全性命保全季家。

“你，”季矜放下手裡的棋子，她坐正自己的身子凝眉打量著荀珏道：“你不想活，對嗎？”

越是靠近荀珏，接觸荀珏越多，季矜更是能夠從中看出荀珏的輕聲之意來，他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身子。

荀珏的這種做法，季矜心頭事實上也是理解的。

因為若是她處在荀珏的位置的話，不，連想想季家人若是都不在了這個念頭都不能動，然而季矜卻是深知她自己一個人若是無仇恨支撐的話也是絕對活不下的。

荀珏如此，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在遇見夫人以前的確是如此，如今嘛，夫人，你想要我活著嗎？”荀珏眸光灼灼地看向季矜問道。

季矜凝眸亦是沉沉地看向他道：“至少此刻我是不想你死的。”

“好，有夫人這句話，我也會好好活著的。”

若是哪天她想要他的命了，也給她便是。

看著荀珏淡笑著對她說出這句話來，可是季矜卻一點都不覺得安心。

她本能的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可是她卻說不出究竟是什麼。

只是季矜的性子一向不喜歡刨根問底，此事她也不想深究，反正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的。

“嗯，此事交由你們，孤最是放心不過了。”

第二日，荀珏的身子還未完全康復，理應好好修養，可是他卻主動往太子殿下那裡去了。

一同前往的還有盧皎，太子殿下將他手底下的一些重要事宜交給他的這兩位得力助手，霎時就感覺自己身上輕鬆多了。

看著他面前芝蘭玉樹的兩位美郎君，尤其是其中一個還算是他的妹夫，太子殿下不禁嘿嘿壞笑了兩聲。

這聲音實在是有點猥瑣，惹得荀珏和盧皎都不禁抬頭看了他兩眼，然後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移開了目光，說實話，有點傷眼。

然而太子殿下並沒有察覺到他臣下的嫌棄眸光，他上前兩步，一手攔住荀珏的肩，一手抱住盧皎的脖子，將他們兩都拉往了自己的身邊。

荀珏和盧皎都是甚為注重儀態，舉止得體，端正溫雅之人，盧皎是表裡如一，荀珏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而入太子殿下這般不羈的舉止，實在是不能讓他們兩適應良好。

“殿下，何意？”盧皎好歹還能和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