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門
白髮老頭舉起凳子,奮力向禿頭砸去。
禿頭嚇得臉色慘白,往旁邊一閃,咣瓥一聲,凳子砸在了牆上。
牆上的畫撕拉一聲,裂開了。白髮老頭髮出了一聲驚呼,禿頭反而是驚喜地大叫一聲。
畫的背後露出了一口方洞,洞裡放著一隻墨綠的匣子。上面覆蓋著一半的黑紗。禿頭猛地撲過去,踮起腳去摸那隻匣子。
住手!那時師傅和師母的骨灰!白髮老頭大叫。
骨灰?真的是骨灰?禿頭狐疑地轉轉眼珠,看看白髮老頭,又看看洞裡的那隻匣子。他一伸手,把匣子上的黑紗一把扯了下去。他吃驚地後退了一步。
一張發黃的照片貼在匣子的正面。照片上的人正威嚴地注視著自己。兩道濃黑的眉毛下,是一雙銳利的眼睛。他微閉著嘴唇,決絕而剛毅。他身上的西裝和嚴整的領結讓他顯得更加嚴肅和莊重,也透著新潮博學。
推門還是拉門?能夠看出一個人的性格!他彷彿正要張口說出這樣的話來。
黑白的照片更能喚起對歲月掩蓋的歷史的記憶。
師傅。禿頭退了一步,嘀咕了一句。他把目光移開,彷彿照片裡的人的眼神正洞穿他的肺腑。
白髮老頭從禿頭手裡抓過黑紗,推開他,走到洞旁。他小心地抱出匣子,走到桌子邊,放下。他拿衣袖輕輕地擦拭,傷心地說:師傅,魔鬼讓你死後也不得安寧,你為什麼不顯靈,為什麼不找他索命?他就在你眼前啊!
房間裡忽然起了一陣微風,燭光跳動起來。
禿頭一時變了臉色。房間裡一陣沉寂。
禿頭望望牆上的空洞,又偷眼看看那張威嚴的照片,有些猶豫不決。但是,慢慢地,他開始微笑了,得意地笑,笑得陰邪。他忽然說話了。
師兄,你聽說過嗎?這裡馬上要拆遷了。
那又怎樣?白髮老頭不知道他又要玩什麼花招。
拆遷的話,你在這裡守護師傅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世事無常,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那地下的這些東西,這些秘密你還瞞得住嗎?挖掘機一來,你什麼都得不到。
是嗎?這裡沒有什麼秘密。我會照顧好師傅師母的骨灰,好好儲存著。
真的沒有秘密?那師傅當年的事情你為什麼不說?
我說過,那是師傅的隱私。不是你想象中的什麼黃金珠寶。
隱私?好啊,那我們就說隱私。他詭秘地一笑:師兄啊,我看見師傅顯靈了。
師傅顯靈?你胡說八道什麼!
是我親眼看到的。要不,那就是師母?
你說這個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我就是想告訴你啊,我能找到你這個地方來,能不被你發覺,全虧了師母,虧了她老人家顯靈啊,指點了我。呵呵呵呵。
你在哪裡看到師母的?白髮老頭不詳地盯著他。
在博物館裡!
博物館?哈哈。那具女屍?你說她是師母?難怪報紙上笑話你老眼昏花呢。白髮老頭走回洞口旁,把骨灰盒重新放了回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傅在收我們為徒之前,師母已經去世二十年了。你別在這裡胡說。
是嗎?那我看見的不是師母?
你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一個女人,不,一個女鬼,隔幾天就到我們博物館裡跳舞唱歌!
禿頭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白髮老頭的臉色,他繼續說:我還看見,她回到你這裡來了,我今晚就多虧了她,才跟了進來。你說,不是師母顯靈,又是什麼?
白髮老頭的臉色果然變了,他顫抖著說:你說什麼?你什麼意思?
我沒說什麼啊。我終於可以向博物館領導彙報了。我就說13號展廳果然有鬼,不過啊,那鬼是我的師母顯靈,你們要查,就到祠堂底下挖吧。哈哈哈哈哈。
白髮老頭臉色開始變白。你好卑鄙!
禿頭陰沉沉地問:這算不算隱私?呵呵呵。
你敢胡說!
哈哈哈。是不是師母,我不敢胡說。但是,你這裡藏著個女人,可不是我瞎說。你都有兒有女的人了,還做這樣的事?我倒懷疑,那個女人是不是你啊?
白髮老頭倚著牆,喘息著說:畜生,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啊?你在作孽啊!
作孽?好,要我不作孽,你就得老老實實地把師傅的東西還給我。
他伸出一個巴掌,張開五指: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