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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的人一樣。

第七章 和耶戰耶(2)

“爵相,打擾了您的午睡,實在對不起。”

盛宣懷跟隨李鴻章十多年了,深諳李的通脫簡易的脾性,他站起來說完這句話後,不待李鴻章吩咐便立即坐下,既不寒暄客套,也不咬文嚼字,開門見山地說:“赫德從上海打來電報,是關於眼下與法國人鬧糾紛的事。事情重大,不能遲緩,所以立即送過來,請爵相過目。”

赫德是英國人,二十一歲時來到中國,已在中國住了整整三十年,是個真正的中國通。他身居中國海關總稅務司要職已達二十年之久,以洋人之身而執掌大清帝國海關稅的大權,與李鴻章的關係很是親密。

聽說是赫德的電報,又是說的與法國人的事,李鴻章的精神立刻振作起來。他將手中那兩隻不停轉動著的曾國藩所送的玉球放在茶几上,說:“快拿出來給我看!”

盛宣懷從左手衣袖裡抽出一沓電報紙來,雙手遞過去。李鴻章接過後,順手將茶几上的一副西洋進口老花眼鏡戴上,仔細地看起來。

赫德的電文較長。他告訴當今中國的第一號外交家,法國最近派遣一個名叫福祿諾的海軍中校為特使,齎帶一封重要密函來到中國,在廣州會見粵海關稅務司德璀林,請德璀林陪他一道北上,設法將這封密函交給朝廷。德璀林和福祿諾帶著這封信已來到上海,將要赴天津拜謁爵相。據福祿諾說,密函中有開放雲南,不得損害和限制法國在越南的權利,賠償法國軍費,調離主張對法作戰的駐法公使曾紀澤等主要內容。此事如何答覆,請爵相作出決定。

看完電報後,李鴻章摘下老花鏡,默不做聲。

“福祿諾和德璀林很快就要到天津來了,這事如何辦?”盛宣懷見李鴻章老是不開口說話,忍不住問了一句。

李鴻章重新拿起那兩隻淺綠色的玉球,在手上慢慢地滾動著,仍然沒有開口。

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李鴻章自然要深思之後才能作出決定,盛宣懷不再多嘴了。他自己也開始認真思索起來。一來他對眼下國家的這件大事也很關心,二來他需要做點準備,若萬一爵相問起來,也好有一個像樣的回答。

“杏蓀,你看這個法國人如何接待為好?”

果然被盛宣懷料中了,李鴻章轉了好多圈玉球后,突然側過臉來問他。盛宣懷知道李鴻章是當今惟一能圓熟應付洋人的大員,但因為慈禧太后的態度不好把握,在與洋人打交道時,他也不免存幾分疑慮之心。

盛宣懷胸有成竹地回答:“爵相,依職道的想法是,叫德璀林一人帶著法國政府的密函來天津,讓那個法國特使在煙臺候著。德璀林雖然是德國人,但到底現在是咱們的官員,得聽朝廷和爵相您的,彼此之間有些話也好挑明說。那個法國特使我們向來沒見過面,不知這人怎麼樣,倘若是個橫蠻不講道理的傢伙,反而會把事情給攪了。”

李鴻章注意聽著盛宣懷的話,心裡不停地在想:這小子是越來越成熟老練了。可惜,這種頭腦清楚又會辦事的人太少了,若身邊有十個盛杏蓀的話,天下什麼事都好辦。

“這個法國特使我倒是見過一面。”李鴻章緩緩地說。

“爵相認識他?”盛宣懷頗為吃驚。

“三年前他的兵艦在塘沽停了一個月,專程到北洋衙門看過我,看起來像個精明鬼。只見過一面,我對他不瞭解,是得防範點。就按你的主意辦,趕緊給赫德發個電報,叫德璀林帶著密函來見我,讓那個法國人在煙臺候信。”

盛宣懷不敢多打擾李鴻章,遂告辭離開北洋大臣衙門。

李鴻章拿著電報走進臥房,再細細地看過一遍後,便將它壓在枕頭下。他是個心胸開闊的人,平生不知度過多少險灘惡浪,這種事不至於影響他的情緒,他照常睡他的午覺。

一個鐘點後,他起床走進簽押房,開始處理公事。老僕人送來他數十年來喝慣了的祁門紅茶。他喝上一口後,想起了午間盛宣懷送來的電報。

自從同治元年組建淮軍救援上海以來,李鴻章與洋人打交道已有二十餘年的歷史。他雖然不懂洋話,也沒放過洋,但對東洋西洋各國的情況大致瞭解,至於對自己國家的實力和各種弊端,更是洞若觀火。積二十餘年的洋務經驗,李鴻章深知中國目前遠不是東西洋各國的對手,必須有一段相當長的時間用來向洋人學習,引進他們的長技,然後才能談得上與他們抗衡;至於制服洋人,則更是近期所不能奢望的。他的老師曾國藩在世時,師徒倆多次談過這件事,彼此的看法是一致的。同治九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