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髯漢子哈哈一笑,說道:“妙極,我正愁沒處打聽檀公直的訊息,你們卻湊上來了!”
胖的那個軍官搖一搖手,示意叫部下不可妄動,說道:“你要打聽什麼?”虯髯漢子道:“實不相瞞,你們不來問我。我也要問你們。我要問你們這班混帳東西,到底把檀公直怎麼樣了?”
瘦的那個軍官喝道:“大膽混蛋,亂刀把他宰了!”
胖的那個軍官卻道:“別忙,別忙,諒他已是插翼難逃,待我問他,他若然還敢放肆,再殺不遲!”回過頭來,陰測惻地對那虯髯漢子冷笑說道:“朋友,你的膽氣我很佩服。但俗語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縱然你的武功不錯,也只能白送一條性命。不過,看在你是一條好漢的份上。只要你肯說實話,我倒可以饒你不死。我問你,你是不是檀公直約來的?他的家人躲在什麼地方,你知不知道?”
虯髯漢子喝道:“你聽著,老子平生從來不慣受人助問,如今是我盤問你們,你懂不懂?快說實話,檀公直是給你們害了。還是已經給你們押上京師?哼,你們若是不能將檀公直交出來,我叫你們一個個都活不了!
“
那個小隊長接捺不住,首先衝上前去,喝道:“混帳東西,且看是誰不能活了——”
話猶未了,只聽得乓的一聲,那小隊長已是給虯髯漢子抓了起來,一個旋風急舞,摔了出去。
“當然是你不能活命!”虯髯漢子喝道,那小隊長給他猛力摔出去,撞到了兩名官兵,那兩名官兵登時也骨碌碌地滾下山坡,短促的慘叫聲一發即止,顯然是都已氣絕而亡了!
虹髯漢子飛身躍起,乒乓兩聲,又踢翻了兩名官兵,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朝著那個騎在馬上的胖軍官撲下。
那個胖軍官身材雖然肥胖,身手倒很靈活,一個蹬裡藏身,寶刀已是出鞘,一招“斜切藕”斬那漢子手臂。
虯髯漢子身子懸空,眼看這一刀就要將他的一條手臂卸下,只聽得他陡地一聲大喝,不知怎的,卻是那個胖軍官跌下馬來。
胖軍官墜馬。那匹馬受驚,向前一衝,虯髯漢子也未能夠落在馬鞍,跟著撲上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瘦的那個軍官抖起一根長矛已是從馬上朝著他猛刺。
虯髯漢子身形一閃,避過矛關,一抓抓著矛杆,陡地又是一聲大喝,瘦軍官也給他拖得滾下了馬背。
官兵大驚,四面八方圍上,虯髯漢子搶了胖軍官那把寶刀,“錚”一的一彈,哈哈笑道:“好一把寶刀,正合我用!”寶刀揮出,金鐵交鳴之聲震耳欲聾,兩柄鋼刀,一杆花槍全都給他這柄寶刀削斷。
他刀砍掌劈,高呼酣鬥,迅猛有如怒獅。
張雪波從高逾人頭的茅章叢中看出去。只見四面八方都是那虯髯漢子的影子,刀光儼若銀虹,指東打西,指南打北,看了片刻,只見刀光滾滾,連他的影子也不見了。圍攻他的,儘管有二三十人,刀光所到之處,卻是如湯潑雪,擋者辟易!
目睹這樣慘烈的廝殺,莫說那些和他搏鬥的官兵,躲在草叢中偷看的張雪波亦是為之心悸。只聽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此起彼落,不絕於耳、圍攻他的官兵倒了一個又一個,最後只剩下那兩名軍官了。那個胖軍官見勢不妙,轉身便逃,虯髯漢子喝道:“哪裡跑?你的寶刀,請你受用!”手起刀落,把那胖軍官劈為兩半。
瘦軍官嚇得雙腿軟了,卜地跪倒,叫道:“你、你是耶律…”虯髯漢子喝道:“想求饒嗎?”那瘦軍官垂下頭癱作一團,卻已發不出聲音。原來竟是給他嚇死了。
虹髯漢子一聲長笑,說道:“我早說過要你們一個都不能活命的,我從來言出必行,如今你們該相信了吧?”大笑聲中,他已搶了一匹坐騎,絕塵而去了!
仰天長嘯,壯懷激烈。這虯髯漢子盡殲金兵大笑而去,和嶽少保當年在朱仙鎮大捷之後仰天長嘯的豪情豈不正是相同?快意恩仇,人生能得幾回有?他發洩了心頭的悲憤,也抒發了痛快的心情。人已絕塵而去,笑聲尚在山谷迴旋,好像是要張雪波分享他的痛快。
張雪波像是在惡夢中驚醒過來,但她的心頭卻是如附鉛塊,想笑也笑不出來。
“你,你是耶律……”這是被虯髯漢子嚇死的那個軍官最後叫出來的,一句尚未說得完全的話。張雪波清醒過來,首先想到的也就是這一句話。
“啊,原來他就是衝兒的師父,是公公要我們去尋找的那個人!”
心念未已,她的孩子亦已跳了起來,叫道:“媽媽,這個人是爺爺的朋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