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茫然的點點頭,“對,我是。”
“你好,我是老七,張冬的朋友。”
“哦,你好,張冬他…”說著,我喉嚨裡就像梗了一根魚翅,眼淚流了下來。
老七長嘆一聲,說,跟我來吧。
一路上,老七便跟我講述來龍去脈。他原本是江上的漁夫,後來,想體驗打工生活,就進了廠,在廠裡,認識了張冬,並把他帶了出去,進了另一個廠。由於受不了約束,老七隻做了一個月就又辭掉了,回到江上繼續做漁夫。張冬不時過來找他喝酒,由此,認識了和他一起打魚的老鄉王順。昨天,張冬又過來了,偏巧趕上臺風,喝到後來,張冬出去撒了泡尿,就沒了蹤影。他和王順追出去時,看到張冬站在東江裡,衝他們一笑,揮了揮手,一頭扎進了深水區…早上剛一來電,老七便跑到公用電話亭,按照當初吃飯時我留給他的那個號碼,撥通了我的電話…
“屍體還沒找到嗎?”我問。
“沒有,早上給你打完電話我就報了警,兩艘巡邏艇在江上轉了三圈都沒找到,估計被衝到下游了,我們自己找吧。”
“嗯。”我點點頭,問道:“你是說,張冬是自己跳進江裡的?”
“是啊,我和王順都快被嚇死了,太邪門了!”
說著,我們來到了江邊,雨已經停了。江面上,一望遼闊,遠近停泊著幾條漁船,水波盪漾,十分寧靜。一座帳篷,孤零零的立在岸邊。聽到說話聲,一個瘦瘦的漢子從帳篷裡走了出來。
“他就是王順。”老七說。
“哦,你好。”我掏出一根菸遞給他。
王順正摳著腚,慌忙騰出一隻手,接了過去。
“張冬在哪個地方出事的?”我問。
王順衝著遠處揮了揮手,說:“就在那邊,走,我帶你去。”
我跟著他來到一塊沙灘,王順指著江裡,說:“阿冬就是在這個地方跳下去的。”
我點點頭,呆呆的凝視著江面,一隻水鳥滑了過去,發出一聲鳩鳴。
忽然,我覺得後背一涼,有種異樣的感覺。一回頭,我看到遠處有一個坡,零零散散的分佈著許多墳包和墓碑。
“那裡是墳地嗎?”我指著遠處問。
王順先是一愣,隨後點點頭,說:“是的,那裡葬的都是這個村裡死去的人。”
我點點頭,突然,我看到坡的最高處依稀是一座新墳,又大又圓,下面那些墳圍著它,就像一個個矮墩墩的孩子…看到那座墳時,我忽然覺得,這種葬法不對!小時候,我跟師父在一起學到很多關於殯葬的知識。我的師父張有才是一位頗富傳奇色彩的民間紙紮藝人,也是一位殯葬師。關於他的事情,在此我就不一一細表了,看過我上一本書的朋友,應該記得我拜師的過程。沒錯,我就是阿冷,不過,我不是小阿冷,而是已經長大了的大阿冷…
我記得師父跟我說過,南方一些地區流行坡葬和山葬,墳墓像梯田一樣,一階一階往下推。這種葬法,如果葬的都是同一族人,那麼,至高點上葬的一定是這一族裡輩分最大的祖先。而且,要建一塊帶有稜簷的墓碑,把風水兜下來,這樣,才能福佑子孫。如果是亂葬,那麼,至高點就須空出來,不能葬人…可遠處那塊墳坡,最高處是一座新墳,而且沒有墓碑,裡面葬的是什麼人呢?…
我正想著,就聽身後一陣柴油機‘突突’的聲音,回過頭,只見老七開著一條漁船停靠在江邊上,衝我們喊道:“上船吧,我們去下游看看!”
東江邊上的水很淺,船靠到離岸五六米遠時便沒法動了。我和王順脫掉鞋子,挽起褲管,趟過去的。水很涼,腳踩進沙子裡,鼓出一個個氣泡。
來到船上,老七說了聲,坐穩了,便掌起舵,一加油門,漁船冒著黑煙,‘突突’的向江心駛去。
江心的水看起來是黑色的,不知有多深。江面十分寬闊,坐在船裡,放眼四望,只覺到處都是水。漁船豁開一條水路,搖搖晃晃向前駛去。
我是典型的旱鴨子,不會水,低頭一看,水面就在離船舷不到半尺之處,不時有水花濺進來。船體晃的我頭腦眩暈,兩隻手死死的扳住船舷。
駛出二里多水路,老七關掉機器,小船終於停止晃動,像一片樹葉似的,悠悠的向前飄去。我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胳膊都有些僵硬了。
老七四下裡望了望,說:“巡邏艇搜到這裡就沒有往前了,我們從這裡開始找吧。”
“那就麻煩兩位大哥了。”我說。
老七眼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