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便回嘉定去,收拾殘局。”
雪江跟寂永道:“你速去山下於園取一罈酒來,今夜我要和葉先生痛飲一番!”
寂永還在愣著,雪江催促他道:“速去速回!”
寂永很快便取了一罈酒回來。雪江親自開了封口,倒了兩碗酒在桌上,道:“葉先生,老衲已有三十年時間不近酒了,今日開懷,與君痛飲。”
葉思任笑道:“大師,人生醉一次不容易,醒一次更不容易!”
雪江笑道:“醉即是醒,醒便是醉,談何容易?!”
兩人大笑了。寂永在一邊看著雪江一碗而盡,目瞪口呆。
葉思任心下若有所悟,於是次日便離了金山寺,買舟東下,回嘉定去了。
他不知道,就在他離去不久,清兵的船隊在洪承疇的率領下,正向鎮江駛來。先行到達的清兵在上岸後,只遇到南明軍隊零星的抵抗,隨後便長驅直入,攻佔了鎮江府,然後又向西北往南京方向攻擊前進,與從蕪湖登岸的清兵一東一西夾擊南京。
洪承疇讓阿德赫跟簡文宅先進了鎮江府,安撫百姓,收拾殘局。又讓那降將李成棟帶上手下漢兵去了長江口。他自己則跟周修涵,劉不取兩人,帶上十幾個親兵,上了瓜州渡。阿德赫要他多帶些人馬,洪承疇笑道:“這事便不用都統大人擔心了。本座是去拜訪雪江大師的,我與他曾有一面之緣,倘若他肯與我們合作,則江南僧侶之心,便不難收服。因此,人多了反添麻煩。有雪江大師在,我便不會有性命之虞,更何況,我身邊還有劉不取先生在呢!”
劉不取笑道:“洪大人,卑職有一事相求,待見了雪江大師時,請不要說出卑職的名頭,在見到周菊之前,我還不想讓舊人知道我已歸順了大清。”
周修涵道:“在下也有這個意思。”洪承疇笑著答應了。
一行人到了金山寺前,幾個親兵見寺前冷落,寺門緊閉,寺中沒有一個人出來接待,便要闖進寺去。洪承疇笑道:“咱們先在這寺四周看看景色,千萬別驚擾了寺中出家人!當年本官北上時,曾在寺裡逗留了兩天,這次重遊舊地,沒想到匆匆已是二十多年過去了。”
洪承疇三人在瓜州上繞了一圈,上了妙高臺,望著茫茫天地,不免感慨一番。黃昏時候,他們又回到金山寺門口。只見那寺門仍是緊閉著。洪承疇見了,嘆了口氣道:“雪江大師既然不願見我等,咱們還是離開吧,也算是興盡而返了。”便帶著眾人來到渡口。
大家正要上船時,忽然看見一邊的一塊怪石上,盤坐著一位老僧,望著它們,面帶冷笑。洪承疇見了,那老僧正是雪江大師,於是他上前拱手笑道:“在下閩南洪承疇,大師別來無恙?”
雪江打量著他道:“胡說,你何故冒充洪大人,老衲前兩年就已聽說洪大人在遼東松山抗擊滿洲人時殉難了,還設了靈堂為他超度了七七四十九天。你卻是何人?”
洪承疇臉色尷尬,笑道:“大師請再仔細看看洪某,是也不是當年向你問道的那個書生?十七年前在洛陽時,在下還跟大師有過一次長談,大師還記得嗎?”
那雪江盯著洪承疇看了一會道:“眉目間倒真是有點相似。不過,既是洪大人,卻為何一身滿洲人的打扮?莫非你已投了滿洲人?”
洪承疇笑道:“洪某走到這一步,也無非是為了天下蒼生計而已。”
雪江道:“天下蒼生,干卿何事?”洪承疇道:“滿洲人雖起於蠻荒之地,但卻有所作為,不似前朝,奸逆當道,忠臣卻反而落得沒著落。洪某倘能為我漢人謀一分福祉,則無論是肝腦塗地,抑或苟且偷生,都在所不惜!因此此次接任江南經略,義不容辭。”
雪江道:“這麼說,江南百姓該燒高香跪迎你了?”
洪承疇聽了,心下頗為不悅,心想:這老頭看來是請不動了,自己一番好意,卻遭他一頓奚落。於是勉強笑了笑,道:“大師既無意與在下傾心相談,在下這就告辭了。”說著,便帶了眾人要上船去了。
突然雪江笑著問洪承疇道:“洪大人,方才一番話,是何滋味?”
洪承疇笑道:“實是澀味,大師不能體切於人,卻在乎在下一付臭皮囊,實是鼠目寸光。”說著,顧自上了船。
雪江又突然問劉不取道:“劉施主,你換了一付皮囊,卻是何滋味?”
劉不取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雪江居然也認得他,於是想了想,道:“味同嚼蠟!在下心中明燈已滅,何來滋味?!”
雪江長嘆一聲,從怪石上躍了下來,說道:“拜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