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和兮敏。其實兮敏早兩個小時前就想回房睡覺了,只是婆婆似乎有守歲的習慣,邊看著枯燥乏味的節目邊和周阿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偶爾轉頭跟兮敏聊幾句,卻總會牽扯到“過日子”和“生孩子”這兩個問題上。大概天底下所有兼備“媽媽”和“婆婆”這兩種身份的女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相似,一方面關心自己兒子過得怎麼樣,另一方面在乎自己媳婦的種種,當然了,這個“另一方面”其實也是為“一方面”服務。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二點,兮敏得以回房,開啟門看見程鈞逸正穿著睡衣悠閒地坐在床上看書,她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拿了衣服進浴室洗澡。洗完出來的時候,程鈞逸把書放到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婆媳暢談的感覺怎麼樣?”
“我現在就一個感覺。”
“什麼?”
“困。”兮敏爬上床,恨恨地說,“如果我還有精力,一定會打你一頓。”
“我不介意,不過動作要斯文一點,現在很晚了。”
她懶得理他,拉高被子打算睡覺,但是突然想起些什麼,一下子坐起來,湊近他問:“你是不是經常跟你媽抱怨我做的菜太難吃?”
“沒有。”
“沒有?那為什麼她要我跟周阿姨學做菜?”
“周阿姨來我們家之前當過廚師。”
兮敏恍然大悟,“難怪你嘴這麼刁,原來從小被大廚伺候慣了,這樣對比起來,我做的那些東西哪裡是難吃,對你來說簡直難以下嚥吧。”
“我習慣了。我媽還跟你說了什麼?”
“她想讓我早點生孩子。”兮敏想想,他們結婚以來的確沒有正式地討論過這個問題,不如趁現在好好討論一次,“你覺得呢?早點生好還是晚點生好?”
程鈞逸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很認真地想了想,說:“對於女人來說,早點生當然是有一定好處的。但是每對夫妻的情況不一樣,我們現在要孩子,不太合適。”
兮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的情況不適合要孩子?為什麼?”
“你和我都沒有準備好當父母,說要就要,未免有點草率。”
“不想要就直說,別把責任推給我。”她有些不悅,但是困得實在沒精力深究,重新躺下來,翻身背對著他,一大半被子都隨之被捲到了自己身上。
程鈞逸毫不客氣地一把將被子扯過去,她頓時感覺到一股涼意,嘴裡的話還沒衝出喉嚨就感覺背後有一股溫暖貼了上來。他從身後抱著她,把兩人一同裹在厚厚的棉被裡,在她耳邊輕輕呼氣,“我發現你最近很容易動怒,莫非真的懷孕了?改天去好好檢查一下。”
“不可能。你不想要,我還不願意生呢。”兮敏猶豫了一下,發覺自己竟然無法抵擋身後的暖意,甚至有些依賴他充滿安定感的胸膛,想了想,還是轉過身。
兩人的距離太近,她的唇輕輕滑過他的唇角。輕柔的吻隨之而來,落在她的唇上,一點一點深入,她不由想起一年前在斑斕夜空下的那個吻,同樣是新年之際,同樣是寒冷冬夜。然而似乎是有些不一樣的,具體是什麼,她卻想不出來,只覺得他的聲音像方才那個吻一樣令她沉醉其中:“新年快樂,程太太。”
大年初二,兩人在兮敏的爸媽家待了一天,初三的下午就搭上了去北京的飛機。
程鈞逸的爺爺奶奶定居在北京,以往每年春節程家人都會去北京陪兩位老人家,只是今年尚萍的妹妹一家人難得過來,尚萍和程皓博不方便走開,於是委派兒子兒媳去北京給爺爺奶奶拜年。
兮敏聽程鈞逸說,他爺爺是軍人出身,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國內局勢不好,受到嚴重波及,為了避免自己的一雙兒女被連累,他想盡一切辦法讓親戚帶著兩個孩子到香港暫住。
程皓博和姐姐初到香港時,人生地不熟,偏巧照顧他們的阿姨染上重病,花掉了近一半的積蓄才治好。為了照顧家裡的兩個女人,程皓博每天外出找工作,因此機緣巧合認識了尚萍。尚萍的父親是當時香港本土的資本家,生意做得很大,他非常欣賞程皓博的刻苦耐勞和沉著冷靜,親自教會了他很多東西,一步一步把他從工廠提拔到了公司總部。
後來程皓博接到內地傳來的訊息,父親被安全釋放,派了人來香港接他和姐姐回去。當時他和尚萍兩情相悅,自然沒辦法下定決心離開,直到被尚萍的父親得知,不但沒有反對,反而大方地成全了兩人,讓他們回了內地結婚生子。
兩人回到內地以後,程皓博憑藉之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