惺閃。
開始餵食,順便誇獎一下自家魚兒:“怎麼樣?燦若霞錦,憨態可掬,靜似婀娜之水草,遊如凌波之洛神,它們可是我特地託人從福建浦源鎮鯉魚溪請回來的,那裡的人對溪中之魚愛若至寶,所以這些魚一點也不怕人,樂於和人親近……讓它們再住些日子,便送進宮去給額娘解悶兒。”
胤禟撇著嘴大搖其頭:“普通的很,還非得大老遠的請回來?你們女人啊,幼稚的可愛!”
我不理他,拍手示意,只見池中那條最大的丹紅鯉溫順地靠近我,我用手撫摸它,它竟也不躲,如小狗般蠻享受的模樣,胤禟也來了興趣,蹲下來把手放進水中想摸它的頭,那魚兒微微一縮,用紅潤的圓嘴一下子吮含住了胤禟的手指,行了個標準的吻手禮。
“它親我?!”老九如孩子般興奮的大叫。
“幼稚!”我不以為然的哼了哼,這臭魚,居然從來沒親過我,不給它好臉色看!“親你的這條叫小龍女,還有一條墨中帶金的叫西門吹雪,比這條還大,足足有二十斤重呢,可惜奸懶饞滑,還挑嘴的很。”
“哪裡哪裡?”胤禟貼近水面尋覓。
“它的架子可大的很,只有用高階見面禮才請得動,桃兒,我的鴨腸子呢?”
把鴨腸子垂近水面晃了晃,西門吹雪跟潛水艇似的吐著泡沫就浮了上來,胤禟這廝,居然沒肝沒肺的從我手裡奪過鴨腸逗魚,於是乎,西門吹雪迎戰胤禟,鴨腸的此端是胤禟的手,彼端是西門吹雪的嘴,一人一魚拔河角力,說是遲那時快,只見西門吹雪的大尾巴猛的使出一招‘排山倒海’,胤禟慘叫一聲,光榮溼身,待回過神來,那魚已經銜得戰利品凱旋沉底。
“這就叫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唉,咱們陸地生物的臉啊……”不禁手舞足蹈,終於逮著機會練習幸災樂禍了,卻冷不防被胤禟抱了個滿懷,待再次分開,他幹了一半,我溼了一半,氣急敗壞的追討元兇,他繞著魚池子邊逃邊叫:“師太謀殺親夫了……”
正嬉鬧得不亦樂乎,卻見一隻巨大的海東青從天而降,鮮紅色的腳環,是緊急信件……
半晌,胤禟才從信中抬起頭來,劍眉狼籍,面如青霜:“八哥出事了!皇阿瑪他竟然……葶兒,我必須馬上趕去,八哥他……”他的嘴抽搐了一下,竟虎目蘊淚喉結微顫,無法再說下去……
原來,康熙帝在前往熱河巡視途中,經由密雲縣、花峪溝等地,因當時恰是良妃去世二週年的祭日,故胤禩前去祭奠母親,未赴行在請安,只派了太監去康熙處說明緣由,表示將在湯泉處等候皇父一同回京,並敬獻給康熙兩隻海東青。但壞就壞在,太監開啟黑布籠罩的鳥籠時,裡面躺著的卻是兩隻奄奄將斃的老鷹。
康熙震怒非常,認定胤禩忤逆不孝,惡意詛咒君父,當即召諸皇子至,責胤禩“系辛者庫賤婦所生,自幼心高陰險。聽相面人張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覓人謀殺二阿哥,舉國皆知。伊殺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前患病,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無奈,將不可冊立之胤礽放出,數載之內,極其鬱悶。胤禩仍望遂其初念,與亂臣賊子結成黨羽,密行險奸,謂朕年已老邁,歲月無多,及至不諱,伊曾為人所保,誰敢爭執?遂自謂可保無虞矣。”康熙在這裡終於承認了胤礽的廢而復立是其出於無奈之權衡之舉!爾後,康熙說出了更絕情的話:“自此朕與胤禩,父子之恩絕矣!”胤禩上摺子稱屈,卻被皇阿瑪駁回再遭痛斥。
胤禩是誰?和藹雍容禮賢下士雅量高致的笑面佛,平生最注重自己的名聲,他會吃了豬油迷了心,公然作出此等忤逆愚蠢之事?這分明是有人動了手腳,蓄意陷害!
可惜康熙就是鐵了心要藉此機會大做文章,以徹底斷絕八阿哥謀求太子之位的可能。所以,當初給胤礽定罪,整整查了半年有餘,而這次康熙卻查也不查,就置胤禩於不可復生之絕地!
九子奪嫡中,長袖善舞出類拔萃的八阿哥,燃起的是燎原的熊熊烈火,它撼動過紫禁城撼動過滿朝文武,可惜物極必反,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康熙不能容忍自己的龍椅因另外一個人而撼動,就是親生兒子也不成!於是,這起從天而降的冤案,被這樣被這位‘慈父仁君’所利用,如一場冰冷刺骨的凍雨,徹底澆滅了八阿哥的奪嫡之火。
我一向認為,腦海裡應該隨時剔除那些個愁雲慘霧,保留光風霽月或者吉光片羽就好……可是這一次,腦細胞們卻無視我的意志,五天前的那一幕一遍遍的在腦海裡重播、重播……
我死死拉住胤禟的手:“你別去!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