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大夫了,他只是傷口失血過多,人也沒發燒,熬過這幾天,吃點好的就成。”
趙拓探了探男人的脈搏,他曾經在藥房當過一陣的學徒混飯吃,沒兩年反而比積年的老大夫會看病,揭穿了兩回這老大夫開錯藥之後,他就被趕出來了。
姚淺躊躇了一下,見趙拓擰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終究沒問剛才那些人的事情。
她轉去了外間,廚房是連著的,邊上一個簡單的灶臺,姚淺開啟了米缸,裡面只剩下一個底子,估計還夠他們三個人吃上十來天。
沒有菜,灶臺上用碗扣著一盤軟塌塌的野菜,看著就讓人倒胃口的顏色,除此之外,牆上還掛著半邊不知道風乾了多久的豬頭。
趙拓掀開簾子,也看到了這情景,他摸了摸鼻子:“我明天就去買米,你把中午的菜給我熱熱吧,這個人沒醒,醒了也只能先喝粥,不管他。”
姚淺點頭,灶臺大鍋上還剩著幾鍋鏟飯,看上去是特意給趙拓留的,她正要熱飯,看著灶臺愣了。
她給裴天生做點心,和麵都是侍女代勞,她只要負責調餡料,再捏個花樣子,放進蒸籠裡,做菜的食材也都是小廚房事先備下的,她每次去都是熱灶,根本沒見過怎麼生火。
姚淺蹲下來,研究了一會兒,拿起打火石,打了半天,兩隻小手磨的通紅,也只打出一點火星。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接過了打火石,趙拓不知什麼時候蹲在了她的身邊,那雙明眸不耐的瞥她一眼:“差點忘了,你不會。”
姚淺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看著趙拓熟練的生火添柴,把野菜撥進鍋,倒上水,煮了一鍋野菜粥。
飯不多,粥也不多,趙拓給自己盛了小半碗,把另外一碗滿滿當當的給了姚淺,口中卻道:“這世道,要不是跟著我,像你這樣什麼也不會做的蠢丫頭,早就餓死了。”
姚淺端著粥,小心的看了看趙拓,忽然覺得他也沒那麼壞了。
趙拓捏了捏姚淺沒有一絲肉的臉蛋,擰著眉:“豆芽菜似的,看著就沒福氣,什麼時候能長胖一點。”
姚淺被捏了臉,半邊臉有些紅,從趙拓的角度看倒像是忽然被捏臉有些害羞似的,他不知怎的也有些臉熱起來,連忙端起粥碗掩飾。
吃完飯,姚淺搶著去收拾碗筷,趙拓倒沒攔著,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裡間。
天黑的早,油燈貴,趙拓就點了一盞,看著黑洞洞的,姚淺有些害怕,想要早點睡,這才發覺,家裡只有兩張床,都在裡間,趙拓的床被那個撿來的男人佔了,此刻他正端著油燈坐在她的床上,慢慢的解著衣帶。
趙拓生的只是尋常俊美,那雙明眸卻是絕色,暗夜裡彷彿透著光亮一般,讓人不由自主的去追尋。
姚淺愣了愣,不知為何總覺得那雙眸子有些奇怪的熟悉,就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明天把他弄到這張床上去吧,我的床大一點,兩個人足夠了。”趙拓皺著眉,“真是,自己都養不活還找個麻煩回來。”
這會兒天氣有些涼,趙拓解了衣服,打了個寒顫就進了被窩,見姚淺還呆愣著,以為她是害羞,好笑道:“小丫頭片子,我還對你做什麼不成?趕緊的,上床睡覺。”
姚淺無奈,好在只是睡一張床,趙拓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種會毛手毛腳的人,她解了外衣,窩進被褥裡,磨蹭了一下,才慢慢的把裡面的中單脫掉,貼著裡側,儘量離趙拓遠一些。
趙拓開始沒在意,床小,被褥也不大,姚淺這一背對就讓他有些放不開手腳,被凍了幾下,他只好轉過身靠近了些。
背後一個散發著熱氣的物體貼上,姚淺頓時就僵硬了,發覺趙拓只是虛虛的靠著她,她糾結了一下,還是枕著枕頭閉上了眼睛。
枕頭上有一股淡淡的中草藥的清香,大概是藥枕,姚淺很快就睡著了,趙拓磨蹭了一會兒,也睡了。
兩個人的呼吸聲漸漸平靜,對面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卻忽然睜開了眼睛。
習武之人夜視不在話下,打量了一下四周,姚楚緩緩長出一口氣。
朝廷再怎麼樣,也不會把他安置在這樣的地方,還給他處理傷口,蓋上被褥,邊邊角角都仔細的掖好,他這是被人給救了。
解開衣襟,上面幾道蝴蝶結,他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安睡的姚淺臉龐上,大概是她救了他,他昏迷的時候模模糊糊聽過她對人解釋。
姚楚按了按傷口,臉色又是一白,他受了很嚴重的傷,雖然不致命,但是短時間想要恢復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