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朕倒也希望是一團和氣,可偏偏有人不讓朕安 生!”他緩緩地掃視著殿內眾人,冷聲道:“憑著皇后這兩個字,還壓不住你們嗎?恐怕總有一天你們連朕都不放在眼中了!”他又看了看跪在殿中的晴兒,晴兒的腰桿子已不像剛剛挺的那樣直,一臉的惶色。順治冷聲道:“ 妃,這就是你教出來的人!一個宮女竟也敢衝撞皇后?哼!”他臉上的寒意更甚:“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留她何用!”
晴兒乍聽此言,驚恐地張大了眼睛,她茫然的看向 妃。可順治正在氣頭上。 妃又哪敢多言,晴兒眼中流露出一絲絕望,身子一歪,癱倒在地。
烏雲珠坐在下首,看著睛兒面現不忍之色,她向主位看來,雙唇微動了一下,可對上順治眼中懾人地寒意,她終於只是淺笑了下,沒再說什麼。
我在心中暗歎一聲。晴兒畢竟只是一個微不足道地宮女,誰也不會為了她,甘冒觸怒天子的危險,我不敢想像,如果今日“聖眷正隆”的不是我,如果今日是別人找我麻煩。那麼跪在下邊的,也許是襲人或是我身邊的任何一人。主子的貼身丫頭們,是宮中最好的鬥爭犧牲品。
“皇上,”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終還是心存不忍: “她一個小小宮女。哪值得皇上發這麼大的火?”我在桌下握住順治的手。他的手微有些涼意:“臣妾打也打了,罰也罰了,這一頁就此翻過吧。”掃視了一圈眾人。我接著說:“相信往後不會再有人敢犯同樣地錯誤了。”
順治反握住我的手,緊了緊,仍有餘怒地出了口氣,朝著眾人道:“你們可都聽見皇后的話了?別以為你們在自個宮裡是主子,到了外面便也是主子,今後如若再有人敢對皇后不敬,皇后就代朕將她逐出宮 去!”順治將目光轉回到我身上,一字一頓地說:“不必請旨。”
此言一出,不止在坐眾人,就連我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不必請 旨,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只憑我一句話,便能決定後宮嬪妃是去是 留。我震驚地看著順治,他就不怕我……解散他的後宮麼?我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有了這道口諭,以後她們倒是不敢明目張膽地捋我的“虎 須”了,但恐怕從今日起,我需得做好應付日後接踵而來地陰招、損招的準備。
洛顏笑道:“皇嫂以後可得好好照看我,若是誰欺負我,皇嫂就把她趕出宮去。”
順治斜了洛顏一眼,道:“你不欺負別人就謝天謝地了,誰又敢欺負你?”他又點著晴兒,朝著常喜道:“重責二十,送去辛者庫當 差。”常喜微一躬身,麻利地指揮著兩個小太監將已經癱在地上的晴兒拖出殿去,雖然我還是覺得這個處罰有些重了,但晴兒的命運終是被這樣定了下來,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此時 妃的臉色比死人好不了多少,她大概沒想到,由她挑起的戰端,會將她自己帶入絕地,順治居然只憑著一句“衝撞皇后”,便不問原由地處置了晴兒,現在更是賦予了我絕對地罷免權,這簡直是在當眾打她地臉!
順治如此維護我,已經是一個意外,但更意外的還在後面。他意猶未盡地道:“ 妃,朕一向相信你,但這次,朕很失望,依朕看,你這段時間就留在鹹福宮專心管教奴才,別為其他事分心了,至於協理後宮之事,全部暫由賢妃接管。”
這句話比剛剛的授權更有震憾性,烏雲珠驚詫得睜大了眼
順治。
後宮之事順治從不插手,有什麼事情,也只由太后或 妃出面,像今日這般還是首次。我心中雖是訝異,但更多地,卻是酸澀,在他心 中,終是有烏雲珠的一片天地。
妃的臉上忽青忽白,卻不得不擠出一絲笑容,咬著牙謝恩,我不禁暗暗皺眉,事情的發展,遠超出了我的預料。
烏雲珠誠惶誠恐地起身拜倒,口中道:“臣妾萬不能擔此重任,懇請皇上收回成命。”她的語氣不似上次中秋家宴時的驚中帶喜,而是急切懇求,想必是明白了協理後宮,並不是那麼體面輕鬆的差事。
順治本就心情欠佳,再聽烏雲珠推辭,頗有些不耐地道:“什麼重不重任? 妃能做,你便做不了嗎?”
烏雲珠的目光轉而向我求救,急切之神溢於言表,我心中輕嘆,福臨啊福臨,你一心想提起烏雲珠,卻不知你正一步步的將她推向更危險的境地,她與我不同,我還有皇后的名頭和太后的袒護,而她,只有 你。相較於她,我好像幸福得多呢,不知怎地,我竟開始同情她,同情我的情敵,一個淡雅如菊的水樣女子。
“皇上忘了麼?”我輕聲道:“鄂姐姐已經是協理後宮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