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後勁。初次開墾的一塊良田美玉,那滋味兒簡直就像被羅強對著小眼兒灌進去一壺醋,裡邊又酸又脹。
邵鈞半夜爬起來,開啟床頭小燈,掀開褲子揉屁股蛋,自己揉了半晌,兩條腿都麻了。
這時候才明白倆人有朝一日睡到一張床上的好處,那姓羅的王八蛋要是在身邊,三爺爺哪疼了,哪癢了,還用得著自己動手揉肩捶腿蹭屁股嗎?還能沒人伺候,沒人照顧,沒人給咱揉著?
第二天大早,三監區一大隊吃早飯上工的犯人們,沒見著他們敬愛的小邵隊長。
傍晚,羅老二讓監區長一句話從心理宣洩室放出來,仍然沒見到邵鈞,這才著急了。
一大隊的犯人們問小馬警官才知道,邵鈞當天一早突發急病,讓人十萬火急送往清河醫院了。邵三爺現在是監區裡養的一大寶貝,基本等同於一尊珍貴又易碎的花瓶,幹不了重體力活兒,還隨時都可能病倒,請又請不走,只能好好養著,供著。
羅強聽說邵鈞病倒,讓救護車抬去醫院,愣在那裡,半天沒說出話,眉頭死擰著……
羅強站在大操場的單槓旁,邵鈞經常做引體向上槓上前空翻後空翻的那個單槓。自從動過手術,腹肌撐不住,邵鈞再也不玩兒單槓了。
羅強就站在那裡,腦門貼上單槓立柱,炙熱的臉膛抵住堅硬冰冷的鋼管……
邵鈞病了,早上就沒能從被窩裡爬起來,渾身滾燙,臉色潮紅,發著燒,眼都睜不開。
到醫院一檢查,大夫苦口婆心地說,小邵警官,你剛切了脾,我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感染,不能著涼,你轉眼把自個兒凍感冒了!
邵鈞其實就是前一天跟羅強在小河溝裡,讓冷水激著了。他跳到冰冷的水潭裡抱住羅強,不管不顧得,倆人又在車裡Zuo愛,身體精神都過度亢奮,過後能不感冒發燒?
就是這麼個常人吃幾片康泰克感冒通就能扛過去的小病,邵鈞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
剛切除脾臟不久的人全身免疫功能減損,淋巴系統紊亂,呼吸道敏感衰弱,極易發生感染,哪有像他這麼跑進跑出做活兒折騰、浴血亡命的?邵鈞高燒那幾天,喘得很厲害,把大夫都急壞了,怕他感染上急性肺炎敗血症,很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邵鈞住院,也沒法跟羅強聯絡。羅強肯定聽說他病了,一定特惦記他。
可是邵鈞完全沒想到,就他感冒住院期間這短短几天,羅強就出事了。等到他知道情況,已經晚了。
在邵鈞離開後的第二天,公安和紀委兩方面的特派專案調查組,來過清河監獄,提審了若干名犯人,受審的人其中就包括羅強。
紀委調查組來監獄提人問話,很明顯就是翻查舊案,秋後算帳,這就是上邊謀算著查處部裡市裡某個職位顯赫的人物,高層要翻臉,頭頂要變天,很快又有大人物要落馬。
類似的調查,都是相對保密嚴苛的過程;官員遭雙規落網,尚且被秘密帶走關押,長達幾個月羈押審訊,家屬都不知生死,不準探視,更何況是對待監獄裡幾個犯人,絕不會手軟。箇中模糊的情形,邵鈞也是回來之後才打聽到,羅強讓人從食堂銬著帶走,一件外套都來不及穿,被褥行李都不準帶,一去杳無音訊……
邵鈞那幾天急壞了,見不到羅強,想來想去,只能去找他爸爸打聽,羅強怎麼了,被什麼案子牽連了?
邵鈞難得回一趟家,在書房裡關著門跟他爸爸聊天,竟然又是為羅強。
邵國鋼往菸灰缸裡磕了磕菸蒂,說:“市委有人要下,後臺倒了,新上看他不順眼好久了,這回就憋著動他,紀委現在在查他。”
邵鈞問:“誰?”
邵國鋼就吐了一個字:“劉。”
“早忒麼該查他了。”邵鈞一聽就知道是哪個,追問道:“查他就查他,抓我們隊的犯人幹嘛?”
邵國鋼冷冷地一哼氣兒:“你是想問羅老二嗎?他牽連大了。”
邵鈞聲音已經不對了:“羅強牽連什麼了?”
邵國鋼眉頭籠著煙霧,沉聲道:“你以為羅強以前做什麼的?他那些年怎麼做到這麼大,他背後是誰?姓劉的這回能不能徹底倒,把案子都翻出來,羅強交代不交代是關鍵。”
邵鈞臉色徹底變了,呆坐著……
邵國鋼顧忌著邵鈞的情緒,沒把話全部往外倒,還留了一半。案子沒到最後水落石出,沒抓到真兇,他先穩著,不跟兒子說。
他桌上摞了厚厚幾沓檔案。十多年前那樁舊案,邵局重新開了塵封的舊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