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合,怎麼行起這樣的禮。”
楚言仍舊跪伏在地上,頭埋得低低的:“兒臣有求於皇上。”
“哦?什麼事?”
“兒臣請皇上不要把怡安養在深宮。”咬著牙一鼓作氣說道:“兒臣想把怡安託付給四爺教養。”
後面一句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怎麼?你不是一向嫌四阿哥對你太過嚴厲?”
楚言的聲音穩穩的,不肯流露多少感情:“從前,兒臣年幼無知,是嫌四爺太過嚴厲。做了母親,管教孩子,方才明白嚴厲比一味縱容更難做到。”
康熙的視線落在書上,似有所思。
“太后喜歡怡安性子活潑。可太后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喜歡清靜的時候多。德妃娘娘掌管著宮內大小事務,身子也不大好,再添怡安這個麻煩,只怕焦頭爛額。怡安頑劣難纏,和嬪和萱貴人恐怕對付不了她。宮裡規矩多,皇上太后娘娘們都是習慣清靜的,偶爾看見個頑皮孩子,覺得有趣,可若是一天到晚被個瘋丫頭攪得不得安寧,怕是受不了。怡安若是給拘住了,就沒現在好玩了。若是拘不住,多半要搗亂生事鬧出亂子。到時候,皇上和娘娘們處罰也不是,不處罰也不是,大家尷尬。倒不如,讓她在宮外住著,太后和娘娘們幾時想她了,就命人接她進宮玩個一天半天,覺得乏了煩了,就送她出來。”
康熙臉上露出笑容:“說來說去,還是不放心。捨不得你那丫頭在宮裡受拘束。這事,朕可以依你。太后那邊,朕也可以替你去說。四阿哥那邊,你可說好了?”
“兒臣還沒有問過四爺。恐怕四爺不願接手這麻煩,想著若是皇上下令,四爺必無不允。”
“放在宮裡,你不放心。交給老四,你就放心了?”
“兒臣放心的不是四爺,是四福晉。兒臣出嫁之前,少有機會與四福晉親近,倒是去了西域後,書信往來,無話不談。不但四福晉,四爺另外幾位福晉也與兒臣相熟。這回進京,見識了四福晉治家教子的本領,兒臣十分佩服。在他們家住了些時日,又一塊兒北上行宮,怡安對四爺府上也熟了,也與四福晉親近,也和小阿哥們合得來,離了我們也不會怕生。另外,兒臣也有點私心。希望怡安有機會,也能與兒臣家裡的人親近親近。”
康熙點頭笑道:“你那四嫂賢惠能幹,是個極好的。把怡安交給她,朕也放心。不過,你四哥的脾氣你也知道,回頭把你那丫頭管得怕了,你可不許找朕來告狀。”真把怡安放在宮裡,他也有點發愁。老四既是做哥哥的,就多受點累吧。
因怡安喜歡玩沙子泥巴,太后就命人修了個大沙坑,找來乾淨的沙子填了,撒上水,盡著幾個孩子玩。
冰玉家的福秀也來了,四個孩子光著腳在沙坑裡爬來爬去,鑽得滿頭滿身的沙子,呵呵樂著。
楚言坐在一邊的樹下,傷感地看著。她還沒想好怎麼對怡安說。
覺得身後來了個人,她轉過身,看見四阿哥正默默地望著她。
四阿哥走到她身邊坐下,一起看著孩子們嬉戲,過了一會兒,淡淡問道:“為何是我?”
楚言抿了抿嘴唇:“怡安是我的孩子。我把她生到這個世上,就要親自把她養大,看著她高高興興的。實在顧不了她的時候,也要把她交到我最信賴的人手裡。”這麼說著,眼圈又紅了,把臉別到一邊,抽了抽鼻子。
四阿哥臉色柔和,眼中有憐惜有無奈,從懷中掏出帕子遞過來,嘆息著:“這麼大人了,還動不動就哭。”
看著她用他的帕子去拭淚,他慢慢地把目光轉回怡安身上,緩緩說道:“你放心,她就是我的女兒。”
她點點頭:“多謝四爺。”又滾下幾滴淚。他對她一直是很好的,有一天,發現她利用他的好,他大概會恨不得殺了她。
怡安一覺醒來,發現母親不在身邊,屋子一角還亮著蠟燭,母親在寫著什麼,邊寫邊不時拿帕子擦眼睛,不覺慌張起來:“媽媽。”
楚言放下筆,慌忙擦了擦眼睛,走過來趟到她身邊,摟住她,柔聲問:“怎麼了?要不要喝水?”
怡安搖搖頭,伸手來摸她的臉:“媽媽哭了。”
“媽媽沒哭。”楚言替她拉了拉薄被,讓她靠在自己懷中,輕輕拍著:“快睡吧,媽媽陪著你。”
怡安固執地望住她:“媽媽生爸爸的氣。媽媽不和爸爸說話了。”
楚言窒了窒,勉強笑道:“爸爸做了媽媽不喜歡的事。媽媽有些生氣,可是現在已經不生氣了。怡安好好睡覺,明天早晨,媽媽會和爸爸說話,象以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