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些男女坐在昏暗的角落裡旖旎纏綿。周是照單子端酒過去,上身儘量不彎,下身屈膝,將酒及用具放在桌上。正和身邊女伴卿卿我我的男人抬頭,隨手扔給她幾張小費,她坦然受之。這裡有這裡的生存法則。
她回後臺喘口氣,一杯咖啡下肚,精神已好了許多。聽見酒吧的總經理吩咐:“今天暫時不營業,幸好客人不多。阿齊,你去清場,跟外面的客人解釋,就說出了點事,跟大家賠禮道歉。讓門衛在外面守著,別讓客人進來。”
她一驚,忙跑到阿齊跟前問:“阿齊,出什麼事了,為什麼不營業?”阿齊笑:“哪出什麼事了!酒吧有人包下了,只好暫停營業。”周是抬眉,長“喔”了一聲,說:“誰人如此囂張有錢?”能讓盛總經理把上門的財神往外趕,此人身份大不簡單,一來就包下整座酒吧,性格可謂囂張跋扈。阿齊領了幾個男服務生往外走,頭也不回的說:“有錢人多著呢!囂張的事你還沒見過!”
不到一刻,酒吧頓時空下來,音樂聲停,寂然無聲,不像酒吧,反倒像自習室。周是坐在吧檯上和阿齊閒聊:“咱們‘王朝’,今晚的皇帝何時駕臨?”阿齊笑:“會讓你一睹聖顏的。”
十點不到,數十人蜂擁而入,有男有女,嬌聲笑語。其中一人走在前面,手挽一絕色美女,王者之氣不露而威,他便是今晚“王朝”的皇帝。
盛總連忙迎上去,親自招呼。音樂響起,燈光四射,眾人情緒頓時高昂。一瓶瓶好酒不斷端上去,那些人喝的似乎是水。
周是將一杯果汁酒放在桌上,那女生細聲細氣,客客氣氣的說謝謝。她忙說:“不用謝。”此女生一頭長髮直到腰際,瀑布一樣散下來,又黑又亮,巴掌大的瓜子臉,五官精緻非常,唇若櫻桃,膚白勝雪,宛若凝脂。饒是周是這樣見慣美女的人,仍不得不感嘆此女得天獨厚,美麗之至。看她氣質恬淡,安安靜靜的樣子,不像是經常來酒吧混的人,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聽得另外一人說:“這酒是我特意讓人調的,不會喝酒沒關係,像果汁一樣,味道不錯,你試試。”聲音低沉,像無人的夜,像醇厚的酒,誘人沉迷墮落。將吸管調了調位置,正對對面的女生。那女生乖巧的點頭,俯頭喝了一口,微笑點頭稱讚。
周是轉頭一看,此人打扮休閒,白襯衫隨意敞開,雙腿交疊,歪在沙發上,頭髮亂的很有型,手指有意無意點著桌面,一臉輕鬆閒適。她覺得眼熟,一時間沒想起來是誰,以為是哪個電視明星,心想天下的帥哥長的都差不多,管他呢,不再多想,於是作罷。掉頭就走。
不是周是記憶力不好,而是衛卿形象改變太大,使她根本沒將他和頒獎典禮上那個嚴肅認真,不苟言笑的衛卿聯絡在一起。
衛卿卻一眼就認出了她,他眼睛何等厲害,任你披了無數套馬甲,也能將你打回原形。喊住要走的周是:“給我來杯‘王朝’。”周是一愣,她在這裡工作時間也不短了,從未聽過還有酒名還有叫“王朝”的。但是她恭謹的說好,往吧檯走去。
衛卿想起那次的頒獎典禮,他坐在高高的主席臺上,座無虛席。典禮都要開始了,一個女生低著頭,從最後一排走到最前面一排,無比尷尬。身穿褶皺式白襯衫,袖子捲到手肘,腋下汗溼。全場目光都在她身上,故作鎮定的坐下來,等旁人不注意,卻掏出紙巾拼命擦汗。
再次近距離的接觸,是在頒獎臺上。她站在所有獲獎人中間,十分亮眼,全場矚目的焦點。柔軟的短髮利落的削下來,五官秀麗,透明的肌膚,小巧的鼻樑,唇角噙著微笑,卻未到眼睛裡。眉毛粗直,張揚桀驁不馴的性格。骨架纖細非常,不盈一握,與她握手的時候,仿若無骨,一弘清泉在手心滑過。
典禮結束,再見她是在校門口,和小男朋友拉拉扯扯,十分親熱。萬萬想不到在這裡還能見面。短短時間裡見了這麼多次面,不可謂不是緣分。
其實他們見的面比他們自己認為的還要多。第一次見面同樣是在校門口,他不耐煩的按喇叭,周是對著名車流裡流氣的吹口哨。可是他們自己都不記得了。
周是指著遠處的衛卿幽默的說:“阿齊,皇帝要‘王朝’?你給的起嗎?”阿齊笑:“當然,貢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王朝”是衛卿一個人專用的貢酒。
周是咋舌,將琥珀色的液體端過去,小心翼翼。衛卿挑眉看著她,將一精緻的小盒子放在托盤上。周是不解,問:“先生,請問這是——”衛卿懶洋洋的說:“小費。”周是還從未收過這樣特殊的小費,皇帝的旨意不敢違抗,只得說:“謝謝。”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