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收衣裳啊。”她這才看見前面有兩個宮女推著裝衣服的車,再瞧瞧這天色,便問:“難道,整個宮裡的衣服都要收嗎?”
“那哪兒收得過來?都是分工的,浣衣局的人可不少,都有指定的地方,好地方自然掄不到我們的。我們要去的是儲秀宮和鍾粹宮,那裡人最多,一般娘娘們的衣裳貴重,就輪不到我們來洗了,不過那些貴人常在答應,加上各宮的宮女們,她們的衣裳都歸咱們管。如今還是好時候,若要到了冬天,才是最受苦的時候呢。”
“你在浣衣局多久了?”閒聊般的問。
“算起來,快五年了。”水秀嘆息道:“我原本是個小宮女,一天夜裡不小心碰倒了一隻瓶子,被管事太監貶到浣衣局去的。”
“那你還能出宮嗎?”她又問。liangliang…靚靚~女~生~小~說~網Book。LLw2。
“若是沒犯大錯,到了年齡應該還能被放出去,不過,宮裡的事兒誰也說不準。”水秀同情的望著她,低聲道:“筱意,我看你太嬌嫩,在浣衣局肯定受不了。你又是受罪被貶進來的,想要出去太難了。你以前在將軍府呆過,若認識人,隔個兩年託他們為你走動走動,早點兒出去。”
“嗯。”她嘴裡應著,並不為此擔心,依照自己這個身體情況,也不會在宮裡呆太久。
在兩宮裡收完了衣裳,兩個人在前拉車,她跟水秀在後面推著,一起往回走。此時天色已然矇矇亮,將眼前這條宮道照得霧氣濛濛,彷彿永遠沒有盡頭似的。
她偷偷的耍著心眼兒,沒敢太用力。
剛一回到浣衣局,氣氛就不對,那些宮女們全都沒幹活兒,而是個個眼神驚恐的盯著她。
“怎麼了?”她不明所以,左看右望,竟見到李嬤嬤那兩條腿篩糠一樣的抖啊抖。
水秀同樣的奇怪,悄聲問一個認識的人,對方卻是抬頭往前一指,手指頭都在發顫。
童筱意狐疑的撥開眾人,這時看見了,這那張李嬤嬤用來喝茶的小桌上,完好無損的擺著失竊的那隻蝶翅金釵。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桌子旁邊,倒著一個七孔流血渾身抽搐的老嬤嬤。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是閻烙!
這時,李嬤嬤突然癱軟在地,臉色刷白,冷汗涔涔。
在這種沉寂壓抑的氛圍中,她清咳了一聲,走上前將那隻蝶翅金釵拿在手裡,乾笑道:“意外,都是意外,大家別怕,可能是這些東西被下咒了。沒事,沒事。”
終於有稍稍大膽的宮女去將此事稟報,不多時掖庭令馮公公便帶著人來了。縱然見多識廣,可一看到那老嬤嬤的慘狀,不禁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快,將人抬下去!”馮公公估摸著,人已經沒救了。
“是。”兩個太監上前一攙,宮女們“啊”的就是一聲慘叫,兩個太監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將已攙起來的人丟在地上,退了三步遠。
童筱意看的清楚,那老嬤嬤的雙手竟突然爛掉了,簡直太噁心了。她一下子想起翠蘭的恐怖死狀,噁心的扭頭就吐。
馮公公也從未見過這種毒,卻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什麼都沒問,什麼都沒說,吩咐人將老嬤嬤收屍,轉身走了。
隔了好一會兒,眾人稍稍緩過神來,將李嬤嬤攙回屋內。
水秀則盯著她,嚇得問都不敢問。
“姐姐別怕,我又不是鬼。”抓抓腦袋,憨憨的一笑,並沒過多解釋。她清楚,這回閻烙懲治的目的是這隻蝶翅金釵,他送的東西,哪裡允許別人染指呢。
返身回到屋內,搬出小箱子想將金釵放進去,哪知箱子一開啟就嚇了一跳。原本空無一物的箱子,那些失竊物品竟然全都失而復還了?!好像之前都是她的錯覺一樣。
望著這隻蝶翅金釵,不禁嘆笑:都是它的功勞。那些拿了東西的人被老嬤嬤的慘狀一嚇,全都悄然的將東西還了回來,暗地裡,她肯定被視為懂得巫術的恐怖女人。
果然,水秀一直拿一雙打量的眼睛對待她,在吃早飯的時候,那些宮女們沒一個敢跟她靠近,全都進而遠之。受了老嬤嬤之死的影響,又因為她的存在,浣衣局陷入了歷史以來最沉寂的時刻。
嘆口氣,她什麼也不想,專心致志的吃起稀粥滿頭就鹹菜。
儘管閻烙的舉動太過,但無疑對她是種保護,她還是要心存感激的。
毒殺事件風一般很快傳播了整個皇宮,連宮外的人也得了訊息。
花隸舒將事情稟報了。
“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