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章:圖窮匕見
淡淡的月光下,阿衝看到是一張面目猙獰的臉這根本不是一張人臉。
荊無面的“臉”上佈滿了深深的傷疤,幾乎沒有一塊肌膚是完整的,每一道傷口都是深可見骨,露出裡面暗紅色的筋肉。這等慘狀連阿衝見了也不禁動容。
“呵呵呵,北野衝,跟我相比,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悲慘!”
荊無面聲音裡飽含著悲楚,緩緩地說道:
“在我8歲的時候,我的父母就死了,家裡只剩我跟5歲的弟弟。喪事還沒辦完,親戚們就把家裡值錢的東西分光了,丟下我們兄弟兩沒人肯要,誰也不想帶著兩個吃白飯的累贅。我們的房子也被債主給收走了,我和弟弟被趕出家門,只得靠在大街上撿菜葉充飢。夏天還好說,隨便找個地方一躺就能當床,冬天天冷,我們只能在橋洞底下抱著流浪狗取暖。
直到有一天,我們遇到了張教授。教授把我們帶走,送到了一個有飯吃、有床睡的地方,那個地方讓我印象深刻,幾十個跟我們一樣沒有家的孤兒。周圍都是冷冰冰的器械、冷冰冰的面孔、冷冰冰的燈光。
後來我才知道,那裡叫做生命改造研究所。我跟弟弟在那裡做了很多手術、吃了很多藥,每次手術都是痛苦異常,他們說這是身體改造,這會讓我們變得更強,不會再被人欺負。
跟我們一起接受身體改造的孩子有很多都沒活下來,但是我跟弟弟一起撐了過來。
本來,我以為身體改造的過程是最痛苦的,後來我才知道,這僅僅是開始。
身體改造完成之後,我們被帶到了一個戒備森嚴的秘密基地,在那裡我們接受了基本的格鬥訓練。幾個月後,教官給我們一人一把刀,讓我們捉對廝殺。
教官說:‘只有勝利的人才有資格活下去!’
這句話成為訓練營的格言,也成為了我們生存的唯一法則。
你能想象嗎?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第一次品嚐到了殺/人的味道。我們根本沒有時間來困擾,因為接下來是更殘酷的訓練。
教官說,最終能走出訓練營的人,只有十分之一。在這之前,身邊的每個人都是你的競爭對手。
為了活著走出去,我跟弟弟拼命訓練。在這之後的幾年,我們順利地渡過了幾輪生存挑戰,每次挑戰過後,身邊的孩子都會少一半。眼看離訓練營結束的日子越來越近,只要再經歷一輪生存挑戰,我們就可以走出這個死亡訓練營了。我和弟弟都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或許,我們可以活著一起走出去。”
荊無面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但是,在最後一輪生存挑戰裡,我跟弟弟被分到了同一組……”
講到這裡,荊無面慢慢舉起雙手,聲音顫抖著說道:“你不會想知道這個過程……我就是用這雙手,親手殺掉了我的親弟弟,我現在都忘不掉他臨死時的眼神。我不知道那是痛苦還是解脫,是絕望還是……”
荊無面說不出話,捂著臉竟然哽咽起來。
阿衝愕然地看著他,“影子武士”這個名字他只是偶爾聽說過幾次,作為張教授手下最神秘的一個組織,影子武士從來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沒想到他們的訓練和選拔竟然是如此的殘忍。
荊無面慢慢止住了哭泣,仔細地打量自己的雙手說道:“殺掉弟弟以後,我順利地從死亡訓練營畢業了,成為能活著走出去的幾個幸運兒之一。但是,我永遠擺脫不了那裡給我留下的陰影……
直到現在,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都能夢到弟弟的眼神,他就那麼死死地盯著我,一句話也不說。
我不知道他臨死之前看到的是什麼。但是那時的我,肯定看上去非常可怕……我痛恨自己,我恨自己這張臉,我不敢照鏡子,每次內疚的時候,我都會用刀子割掉自己一塊臉!”
荊無面深吸一口氣,看著阿衝說道:“北野衝,你說我不知道什麼是亡魂,不知道什麼是地獄?呵呵!我親手把自己的弟弟變成了亡魂!我每天都活在地獄裡!”
荊無面握著拳頭嘶吼著!
阿衝看著他,突然覺得這個人很可憐。
雖然自己還未出生的時候父母就死了,但是在梓楊父母和村裡人的照料下,他的童年有溫暖,也有友情。
而面前這個人,從小就飽嘗人間痛苦,被整個世界拋棄,連唯一在乎他的弟弟也被他親手殺死了。
“北野衝,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們。你們生下來就天賦異稟,教授小心呵護著培養你們,就像對待溫室裡的花朵兒一樣而我們這些沒有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