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平安所在,睜開眼看到的是帳篷灰白色的頂子。周圍圍了很多人,見她醒來,七嘴八舌發出歡呼聲。
她的心卻空空的,感受不到任何歡悅,慢慢坐起身來,抱膝發呆。
陶小桃嘆了口氣,轉身出了帳篷。
軒轅澈摳了摳手指,看著慕清妍臉上一片死灰,卻不哭不言不動,心裡一陣陣發堵,轉身也走了出去。
不多時,原本熱鬧的帳篷中只剩了稀稀落落三兩個人。
其中一人走到慕清妍身邊,拉了個矮凳坐下,柔聲道:“清清,你若是想哭,就哭出來吧。”說著把一直溫熱的手掌擱在了慕清妍肩頭。
慕清妍轉頭,仰首,迎上赫連扶蘇那對明媚的桃花眼,唇角一彎,笑了:“我若哭,他便能活轉麼?”
赫連扶蘇一怔:“可是你這樣,會憋出病來的。”
慕清妍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赫連,你憔悴了很多,匆匆由南蒙過來,你一定很吃了不少苦頭吧?南蒙大勢底定了?你離開沒關係嗎?”
赫連扶蘇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怔怔搖頭:“沒事。”
慕清妍又微微一笑:“我也沒事,你們不用這樣寸步不離的跟著我,真的。”
“你……”赫連扶蘇猶豫著開口,“也不要太傷心了,我聽說伯父伯母近日便會趕過來,他們若……”
“他們遇上了什麼事?不可能這裡除了這等大事,他們還不過來。”慕清妍截口道。
“段隨雲派人纏住了他們,”赫連扶蘇吸了一口氣,神色還是深深擔憂,說話時目不轉睛觀察慕清妍神色,“雖然大部分人曾有不臣之心,但還是有很多伯父的信重舊部,只是他們無疑列外全部都被段隨雲用邪功攝魂大法控制住了,伯父還不願意傷他們性命,所以一直處於被動,你也知道,若是這些人全部死了,天晟教也便徒有虛名了。直到前幾日陶小桃派人趕了去,才解了燃眉之急,不過,也有一些人受了重傷,伯父因為一直不下殺手頗受掣肘,也負了傷,暫時不能趕路。”
慕清妍點了點頭:“有母親在,父親不會太難過。天晟教就此散了也罷了。赫連,你陪我上一趟天晟宮,如何?”
“啊?”赫連扶蘇嚇了一跳,前一句她還在說她父母和天晟教,轉眼就要他陪同上天晟宮,“這……”
“也沒什麼,”慕清妍神色淡淡的,“你若不陪我去,我便自己去,這件事沒人能阻攔。他是生是死我總要親眼看過才肯信。即便是死了,也該由我給他收屍。”
赫連扶蘇嘴唇蠕動,很想告訴她,這樣大的爆炸,便是鋼鐵打造的人,也會粉身碎骨,何況是重傷之下的血肉之軀,你去了也不過是徒留傷心而已。但是看她堅定的神色,知道是無法阻止的。同時心中還有小小竊喜,她就此對歐競天死心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此間事了,找個藉口,嗯,就說讓她散散心,帶她去南蒙,耳鬢廝磨中,說不定……不是說女子最脆肉的時候也最容易將心交付麼。
“怎樣?”慕清妍催促道。
“好。”赫連扶蘇反覆想了許久終於答應,他們的人已經在搜尋雲山全山,儘量蕩清段隨雲餘孽,便是有些漏網之魚,有他在身邊,還怕什麼?
慕清妍立刻從短榻上下來:“我們這就走!”
赫連扶蘇又起了猶豫:“可是……”
慕清妍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赫連,你遇事總是這樣猶豫不決,要做一件事不能左顧右盼思慮太甚,想得太多了反而會束縛手腳。我決定做一件事,”她目光轉向前方,似乎透過帳篷看進了雲山深處,“一往無前,百折不回!”
赫連扶蘇嘆了口氣,也知道自己性子便是如此,說得好聽點是顧慮太多,說得難聽點便是懦弱了。遇事往往舉棋不定,也因此,錯失了很多良機。
“好,我們這就走。”赫連扶蘇終於下定決心,給慕清妍裹了一件自己帶來的千羽裘,說是裘其實不過是一件鶴氅,不過全部用南蒙獨有的千羽鶴的絨毛編成,輕暖透氣,通體純白,遇光則有淡淡金色毫光,只此一件便價值萬金。
慕清妍自己將衣服扎束利落,裹緊千羽裘,當先出了帳篷。
她不曾梳頭,頭髮披散著,被純白的千羽裘一襯,越發烏沉如鴉色。
赫連扶蘇一瞬的恍神,慕清妍的身影已經在帳篷門口一閃而沒,急忙追了出去,手中揮舞著一根髮帶。
慕清妍在帳篷門口稍稍駐足,赫連扶蘇已經追了上來,伸手托起她烏長的發便要替她束起,口中說道:“山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