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放寬心,侯爺成了家,自然是會不同的。”
何嬤嬤對長公主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以及與兆和公主的恩恩怨怨頗為了解,照樣不急不緩地給她捶著腿。
“本宮自是盼著他好,唉,這衛四,到底年紀小了些,人也沒全長開,想趁著新婚的熱乎勁兒抱孫子,看她那身材也是個不中用的!”
公主一陣煩燥:“那衛大死了,京城多少閨秀不能選,偏非得跟東陽衛家結親!也不知母后怎麼就認準衛家了……行了,不用捶了。”
何嬤嬤悄聲而立,眼觀鼻低頭不吭聲。
“欽天監說什麼命格清貴旺子旺夫,能有資格與咱府上結親的,哪個不貴?旺夫旺子,一個沒長大的小丫頭怎麼能懷上!誤了本宮抱孫子,這衛家,真是害人不淺。”
公主忿懟著,就著何嬤嬤的手啜了口茶:“不過,那小丫頭長得還入眼,倒是有管子好嗓子!規矩嘛……”
想起敬茶的情景,頓了頓:“學得亂七八糟!”
何嬤嬤曉得不能隨便接話,繼續眼觀鼻鼻觀心。
“算了,畢竟年紀還小,又是在觀里長大的,府裡橫豎就這幾個主子,規矩什麼的,慢慢學著吧。你給本宮盯好嘍,她再小也是正經的侯爺夫人,是主子,府裡若有不長眼的奴才,膽敢看人下菜碟,不拘是誰,有一個算一個,直接全家打發了!”
何嬤嬤忙點頭稱是,心裡卻有絲詫異:就算是看在侯爺的面子上,公主能這般發話為侯夫人撐腰也是極難得,這新夫人果然不是個簡單的,剛嫁過來兩天,侯爺公主先後都表明要力挺,駙馬的態度更是昭然若揭……
是有個好爹的緣故?
“還有那元帕,到此為止,若外頭有一個一星半點的風聲,你和阿柳就不用再來侍侯了。”
“唉,昆哥兒怎麼就喝醉了,那一壺酒也沒派上用場,這些賓客真沒個眼色,哪有讓新郎倌兒喝醉的道理!那個桑小子,枉昆哥兒平時與他好成那樣,關鍵時刻指望不上……你也是,昆哥兒喝醉了,不趕緊提點下新夫人,讓她主動些?都拜堂成親了,洞房花燭夜,誰撲倒誰還不一樣?”
何嬤嬤頭頂烏泱烏泱一群烏鴉飛過,縱然是多年來已經習慣了公主的跳躍性思維及超級護短,偶爾的還是會有些跟不上頻率。
總之,殿下永遠是有理的,任何時候,真理都是掌握在殿下手裡,若是當奴才的想不到,做不到,那肯定是奴才們的不是,比如新夫人洞房花燭夜沒有撲倒侯爺,那一定是、肯定是,百分之百是新夫人的不是。
當然,憑著何嬤嬤多年的經驗判斷,若新夫人真的在洞房裡撲倒了侯爺,那一定是,肯定是,百分之百還是新夫人的不是。
“昆哥兒就成親那晚宿在新房,這兩晚都沒去?”
想起這個,長公主又是一陣鬱悶,照這個樣子,抱孫子還是沒得想。
“回公主,這兩晚侯爺歇在浩然堂,不過,”何嬤嬤斟酌著詞語:“侯爺白日裡倒是去了榴園,對新夫人也還……平和。”
確實是平和,放在平日,永安侯近身三尺無年輕女子,若說拜堂入洞房是沒辦法的事,那這兩日進宮、拜祠等,永安侯與新夫人同進同出面無不虞,實屬難得,這若擱在素日,如此近身,怕早就發作了。
“這倒是,莫非這個衛氏真能對了昆哥兒的眼?”
長公主也覺得何嬤嬤說得有道理,轉身又想起一事:“你說昆哥兒成親當晚,是駙馬要他去洞房的?”
“是,駙馬要侯爺感念公主的操勞呢……還言及與新夫人的父親衛狀元有舊。”
這府裡的一草一木都盡在公主的瞭然中,何況當日任懷元所言無遮無掩,長公主在第一時間內就已所知盡然。
“他還知道本宮操勞啊!”長公主不以為然,心底卻有小小漣漪。
與衛狀元有舊啊……
長公主沒再言語,當年她也是見過衛家三爺的,端得是風流倜儻,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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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錦言洗漱完吃了幾塊點心,喝了杯蜜水後,換了雙硬底的小靴子領著水蘇水芳去正院給公主請安。
她一路觀景,腳上的水泡已經好了——真機仙長出品的藥,治這點小泡泡那是手到擒來。
昨日永安侯說過,公主不慣早起,夏嬤嬤一早就把公主的起居喜好弄清楚了,錦言掌握著時間,順帶欣賞著園景,溜達到正院時,公主剛梳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