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白衣,修長挺拔的身形,讓人忍不住想要依靠與貼近。她不想去懷疑他。可是靖斯年不止一次說過,她留書離開的事情。
她連字都不會寫,何來留書?
當初知道她要走的,只有他不是麼?
那些陳年回憶,慢慢湧上心頭,所有的懷疑也都指向了一個人。她不聰明,也不傻。她只是錯在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生活規矩。
“一些道別的話而已。”他走到她床邊,看著她的那雙眼,溫柔無辜,“官茵茵要你死,我帶你走,那樣等同於死。她滿意了,不就行了?而戈爾琦與我要大燕國的內亂,於是我留一封書信,也好刺激一下靖斯年拔了官傅生那顆毒瘤。一封信,一個你,成全的三個贏家。不好麼?”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悠揚的好似美麗的琴聲,如此聲音,如此心腸,她真傻。
“所以,從來你都不是懼怕靖斯年不敢收留我。對不對?”她笑著看著他,“我只是一直蟬,你牽著線,好似放我自由,好似不干預我的生活,實則只是用來吸引螳螂的,而你一直盯著,只是為了圖謀你的利益,是不是?”
符君安看著她,幽黑的眸子裡,深邃幽暗,在那張臉上透著絕世的光。只是昏黃的燭光下,透著一種妖嬈墮落的美。他薄薄的唇,吐了一個字,清冷決絕,“是。”
她無力,看著他。
那張蒼白的臉上露出震驚,受傷,破碎的表情,他不為所動。
“靜宸,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逃就能逃掉的。你是仲國的公主,他是你的仇人。若是他被你牽引,豈不是你報仇的大好機會,為何要放棄?”他看著她,俊逸白潤的臉貼的她很近,只是這麼近看著,卻感覺不到一點情緒。
他的表情是那麼的溫柔的,她卻感覺不到他的情緒。
因為此人卻無心。
“蕭決同我做交易,想要把司靜香送我,我沒要。後來他臨死前說,若是他能讓靖斯年先同塔塔木開戰,那麼他要我照顧你同司靜香。他做到了,我也不會食言。”
她真的是瞎子。
她總覺得蕭決逼的她太緊。她以為他只是為了他一己之私,打著復國的幌子滿足自己的私慾。可是從頭到尾他都是為了他的信念。
蕭決是這樣,蕭翊也是這樣。
是她太自私了,真的是她太自私了。她不該用現代的自私心理卻想他們。她以為她做的對,她以為她是聰明的。所以她能做的,便是照顧好自己的關心的人。可是到最後,她什麼都沒有做到。
司靜宸於她,是一個包袱,是一個負擔。
可是她是司靜宸,她是。既然她是,她怎麼可以推卸司靜宸的責任?
蕭翊為了信念,放棄了男人的尊嚴。
蕭決為了信念,放棄了生命。
她做過什麼?
她只打著她的小算盤,整天怨嘆命運不公,發洩她的小資脾氣,過著自以為有原則的狗屁日子。
洛曉霜第一次覺得,她的堅持是錯的。
她再怎麼堅持,都無法擺脫司靜宸這個身份。她若是無情無義之人,她可以自私,她可以放任自己逃避,可是她不是。
她現在恨得是自己。
若是她不堅持,若是她乖乖的呆在靖斯年身邊,靜香會無事,蕭決不用死,符君安也不會拿到任何好處。
是她,破壞了這一切。
是她,給了符君安空子可鑽。
是她,全部都是她的錯。
“靖斯年此番為了你,仗沒打,底全露了。今年夏天恐怕他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他的手指冰涼,摸著她的額頭,“靜宸,你對我雖無用,但你確實幫過我,而且我也答應過蕭決。你若願意,我可以帶你回齊國……”
“不……”她開口拒絕。
“可是……”他打斷她的話,“你已懷有身孕,加上你之前的身體氣虛虧損,你若不好好養著,這孩子肯定保不住。”
孩子?
她笑了,淚順著眼簾滑過臉頰低落在床上。
透明的淚珠,滴著血的記憶,她種下的惡果,她自己苦苦品嚐。
大夫說,她這具身體,很難懷孕了。
可是偏偏她又懷孕了,在這個時候,在同他決裂之後,在她悔恨交加走投無路的時候。這個孩子,到底是希望還是絕望?
她一個人的時候,她不害怕一切。有了孩子,她更是寸步難行。
可是放棄這個孩子,她做不到。
那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