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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卜,將準葛兒反叛勢力徹底從西藏剷除,可謂是屢建大功,眾心鹹屬……

去年九月,皇父命宗人府建立平定西藏碑亭,翰林院所撰之文,(右宗人)阿布蘭以為不佳者,再三另行改撰,並不頌揚皇考,惟稱大將軍功德,擬文勒石……當時我生怕此事再犯皇父忌諱,重蹈八哥之覆轍,可皇父居然沒有提出任何異議……我以為,一切都已塵埃落定,聖心默定的即位人是十四弟!可是……”

天上的月光突然黯淡起來,褪色的光彩宛如塵封多年的玉器。我情不自禁捱得更緊,用鼻尖在他臉畔腮旁輕輕摩挲,他將我一把攬過置於膝上,手心與手心相接,彷彿兩個在黑暗裡無助的摸索了許久的孤獨者,突然不小心碰觸到另一個摸索的指尖,帶著生命的熱忱和遠離孤獨的渴求,於是,兩個孤獨者的手緊緊相扣,恨不得從此血肉相連再也不必擔心在黑暗中失散……

“可是什麼?”

“最近一年多發生的一些事,令我又陷入迷惘中,老爺子的心思,叫人永遠也猜不透……去年,皇阿瑪登基一甲子大慶,命胤禛往盛京祭祖陵。他叮囑老四道:‘祭祖是關於大運之發祥,鞏萬載之金湯,開億世之統緒的大事,斷乎不能怠慢。這一次,你就代朕親臨,去向列祖列宗展孝報本,敬大法祖。’……當時,我的心就激靈了一下,如果十四弟是‘代御駕親征’,那麼四哥就是‘代御駕親臨’了……接著,剛從盛京祭祖回來不久的老四再次奉旨,這一次是代御駕祭祀太廟……去年冬至,皇阿瑪又命老四至南郊的天壇代皇父行郊祭天地大禮!

葶兒,不由我不發怵啊,對於帝王而言,重要的祭祀有三項:天地、社稷和宗廟,而皇阿瑪一生為人謹慎,對於天地祖宗的事向來親力親為,至誠至孝。為什麼連續三次讓四哥恭代?老爺子究竟安的什麼心?四哥和十四弟中,究竟會是誰?”

月色渾濁起來,好像在靜謐中腐爛的水;迷茫的星空像極了盲人深邃的眼眶,蒼涼、黯淡、失落。

“是啊,究竟會是誰呢?”我儼然化做了一條擱淺在沙灘上翻著白肚翕合著鰓的困魚,無意識的重複著他的問題。

“如果聖心默定的即位人是老四,皇阿瑪又何必對十四如此昭然若揭的牽腸掛肚,冬天送自己用過的舊腰帶,夏季送題詞的扇子,還親手將‘止血石鼻菸壺’、‘千里眼鏡子’等逐件親自檢驗放入每個包裡,再親筆寫下名稱,命人送至軍前……還有將皇孫中相對優秀的‘內廷三阿哥’送至軍中為之效力,這種的特殊待遇屢施厚恩,除了昔日的廢太子,有哪位皇子曾得到過?

可是,如果聖心默定的是十四弟,那麼去年十一月十四弟奉命回京述職。皇阿瑪明明已決定和平解決準葛爾問題,特致書策旺阿拉布坦,令澤卜尊丹巴胡土克圖選派喇嘛位使,賚書前往招撫……為何在‘可去’和‘可不去’的兩可之間,皇父偏偏還是要命十四離京再赴軍前呢?更過分的是,今年三月十四弟離京以後,皇父兩次遊幸老四的圓明園,並將其子弘曆召入宮中親自撫育!

猜不透,真的猜不透!葶兒,我覺得自個兒就像活生生被泡進酒罈子裡的蝦!想用力卻又軟綿綿醉醺醺的使不上勁……如果真是老四,他心有山川之險,胸有城府之深,殺伐果斷睚眥必報,老爺子在,他還能誠孝友愛;倘若老爺子不在了……恐怕咱們哥幾個便將是墓室幽冥、燈黃如豆,昏昏鬼吹燈了……”

我的心好難受,像被毒蚊子叮咬出紅腫的包,奇癢無比,恨不能把心頭的那塊肉都摳出去:“不許說這些自憐自傷,自暴自棄,自輕自賤的話!你看你,嘴又豁,眼又斜,好象八月十五的大兔爺……”話音哽住,淚飛化做傾盆雨……

他的臉緩緩靠近,嘴唇輕柔的覆蓋住我,唇舌絞纏,美好的彷彿揣著一抹溫柔的雲朵,又彷彿在晨露和朝陽潤澤下輕輕綻放的花,我忍不住想,不管最後的結局如何,這一定會是我回光返照時腦海裡的播放的最重要的畫面之一……

“阿九,你在桂花樹下刨什麼呢?”

依稀見他刨出個盒子開啟,從裡面取出一件東西,神秘兮兮的跺過來,突然塞進我手裡:“送你的。本來是想中秋節刨出來驚喜一下,可那晚月亮老沒出來,後來一忙就忘了。剛才你罵我大兔爺……嘿嘿,就想起來了。”

我一瞧竟是隻玩具“兔爺”,臉蛋上抹有胭脂,小三瓣嘴上畫了一條細線,鮮紅的,上了桂花油;兩個細長白耳朵上淡淡地描著點淺紅;這樣,兔爺的臉上就帶出一種英俊的神氣,倒好像是兔兒中的神仙哥哥似的。它的上身穿著硃紅的袍,從腰以下是翠綠的葉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