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是半夜回的,這廂謝慧齊都窩在老國公夫人的懷裡睡了,齊容氏披了衣讓兒子進來,讓他連著被子把人抱回去就好。
齊君昀也沒先走,把人抱到懷裡,就坐在了下人搬過來的椅子上,與母親道,“您躺著罷,我與您說說話。”
他也是有好些日子沒有與母親說過什麼了。
齊容氏點點頭,等丫鬟幫她捏好被角,就讓她們下去了,燈光下,她看著兒子的眼睛也很是柔和。
“宮裡怎麼樣了?”她輕聲開了口。
齊君昀低頭望了望小夫人那睡得紅撲撲的臉,見有髮絲攔在了她的頰邊,怕癢著了她,把髮絲拔到了她耳後,聽到母親的話抬了頭,朝她道,“皇上病了,說是嘔了血,現下不見人。”
齊容氏淡淡地點了頭,“那你明日還進宮?”
“下午再去一趟罷。”齊君昀握了握懷中人在被下的小手,那睡著的人因此更往他懷裡靠了靠,他帶著寒意的眼因此也暖和了起來,朝母親的聲音也是越發的輕了,怕驚憂了她,“老皇叔叫了些人進宮面聖,這事早晚也得有個說法。”
“那,太后呢?”齊容氏還是問了這話,她聽說之前太后是被軟禁在和慈宮,現下不知道如何了。
太后可是個最會要死要活弄事的,現在沒點動靜,她還挺奇怪的。
“還呆在和慈宮。”
“沒出事?”
“嗯。”齊君昀頷首,“這次怕是不敢死了。”
若是尋死,皇帝還真會讓她乾脆死了,這次就是她死了,也沒人會再拿孝字壓到皇帝頭上了,俞家也是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不死,俞家還可能拿拿舊情壓壓皇帝。
“那你覺著宮裡這次會怎麼處置?”
“這就要看皇上怎麼想了,我也是歷來不怎麼猜得透他的心思。”齊君昀淡淡道,之前他為太子攬兵權,還以為皇帝要跟他對幹一場,非得傷筋動骨了才可能把權力下放給太子,可皇帝什麼話都沒說就準了太子江南收兵之事,看都看不出來,他先前是真心想要了太子的小命。
皇帝的心思,比以前更難測了。
以前還當他跟太后一樣憎恨齊家,以折磨齊家收拾齊家為樂,他還為以皇后跟他父親二叔一死,皇帝會趕盡殺絕,就是犯忌也會把齊國公府收拾乾淨了,他都做好了帶著國公府退居江南保全性命的準備,沒想,他以為會發瘋,沒什麼幹不出的皇帝卻半路收了手,他還是承了國公爺之位,坐上了殿堂。
皇帝怎麼想的,他是真猜不準。
“總不能還保人罷?”老國公夫人淡淡道。
“嗯……”齊君昀點點頭,“再說罷,俞家這幾天可能也會動作。”
“會求上門來?”
“應是。”齊君昀點了點頭。
就是明知他們家不會幫,俞家的態度也得做出來,至少也要做給別人看,他們家是想誠心收拾這後果的。
再難堪,俞家也會派人上門來。
老國公夫人沉吟了一下,看了看他懷中抱著的人,輕道,“那要是人來了,由我跟你二嬸見,還是?”
他懷裡的這個,可是跟俞家真正的有血海深仇的。
她是謝家出來的人,下面還有兩個弟弟要顧著,所以一時半會也不拿謝侯府怎麼辦,但與俞家來說,俞家出事,她現在了有真正的身份,國公府的當家小主母,當今左相的夫人,不踩上俞家一腳,外人都要道她好欺負了。
“由慧慧見罷,”國公爺也是知道這事得由她出個手,“得讓她立立威了。”
“嗯。”老國公夫人點了頭,她知道到媳婦這代,兒子是不打算讓他媳婦跟她與他二嬸一般不理外務了。
兒子抱了媳婦走了,一直在發愣的老國公夫人直到他們走後許久,在丫鬟的提醒下才回過神來,爾後,她看著自己放在被子上還白淨如初的手,輕輕地舒了口氣。
想來,不管他們怎麼過,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再寒的夜也有溫暖懷抱可相偎,她實在不必要擔心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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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慧齊第二日一醒來,發現她家國公爺不需要進宮,還帶著她去青陽院用早膳,她也是奇了,被他抓著的小爪子在他手裡不安份地扭來扭去不算,還老抬起頭去看他,一臉的驚異就差明說今個兒他們國公府的太陽是打哪邊出的了。
“老實點。”就快進青陽院了,見她還頻頻看他,國公爺眼皮都沒掀一下,淡聲道了一句。
謝慧齊哪會怕他這隻紙老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