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的心思,晉慶也不難明白。
現在儘管是太子領兵,但大將皆多都是三元將軍的人,也就是皇帝的人,像他們兄弟這些後起之秀歸太子一陣的,不過七八人,看似年輕前途無量,但實則手下沒多少兵。
這次調去河西打仗,他們兄弟帶了兩萬人走,估計他們這才回來,回頭就有人要把兵符討回去了。
打仗的是他們,領功的就是那些盡給他們添堵的老上頭了。
若是他們老老實實領功也就罷了,可他們還盡出餿主意,太子若是不把最上頭那幾根難啃的老骨頭帶走,謝晉慶覺得他又得給他姐夫找事做了。
他姐夫應該也知道,這次是他們這系掌握兵權的好時機了。
“姐夫的心思,你我也無需去猜,過兩天就明白了。”謝晉平淡淡道。
“那也得太子沒事。”謝晉慶譏俏地翹起嘴角。
謝晉平不再出聲,抬頭看著姬英那堵被雪掩蓋的城牆,那城牆上堆積了許久的雪,背後不知道藏了什麼人沒有。
過了兩日,太子召見謝家兩兄弟。
把兩萬兵權還了回去的謝家兩兄弟一出現在他的帳中,太子的臉上掛了淡淡的笑。
只是,他曾經總帶著幾許明朗溫煦的笑,這時候讓人看了卻充滿了無盡的疏離。
見過太子的人,都道他變了。
兩兄弟在跪見過後,按太子入座之言,在太子的對面坐了下來。
太子給他們烹茶,嘴角一勾,淡道,“茶葉還是你們姐姐送來的,你們也嚐嚐。”
太子變了,謝晉慶卻像沒感覺似的,跟以往一樣與他親近,湊上前去拿過茶味聞了聞,還捻了一片放到嘴裡嚐了嚐。
這動作他做來卻瀟灑磊落不已,太子看著他嘴邊的笑淡了,但冰冷如霜的眼卻溫和了些。
“太子,茶是好茶,不過不是我阿姐親手做的,我阿姐製茶就是個純娘們,最愛制花茶,再來就是藥草,她制不來這麼好的茶葉來。”他阿姐離得遠,沒人教訓他,謝晉慶嘴裡的真話也就格外地敢說。
“是她挑的也是她的心意。”水開,太子燙起了杯子,嘴裡淡淡道。
“這倒是,她就沒給我們送,每次都是信,信裡還盡是些嘮叨個沒完的話。”謝晉慶又去拿糖盤子,拉到跟前就吃了起來。
他愛吃糖,從小到大就沒變過。
謝晉平看著弟弟動,嘴裡吐了口氣,跟太子道,“太子,您看,我們的軍中用度是不是減下些許?”
對面已經在吃人肉了,他們就是休兵也還是一日兩頓,半個月就有頓葷食,這被對方士兵知曉了,博死的心怕是隻會更強烈。
太子知道謝晉平的顧慮,人餓到了極點,人肉都吃了,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但是,如果減了他們士兵的吃食,他們計程車兵哪來的力氣的仗?如何面對那些窮兇極惡的人?
“減多少?減成一頓?”太子淡淡道,“到時候打起仗來,拿什麼打?”
“阿兄,你這說法說不通的,”晉慶剝了把花生,放到了兄長的手邊,“這時候啊,在那些姬英人眼裡,我們就是吃把野草也是罪大惡極,也想搶過來吃,他們這裡……”
晉慶拿手指點了點腦袋,“已經不管用了。”
都餓瘋了。
按他們的兇殘,讓他們殺過來,他們會殺到他們不能殺為止。
“要麼就是他們被我們殺退,就是他們把我們殺光,殺退與殺光,你說誰更慈悲一點?”
謝晉平默然。
太子看著兩兄弟,也是笑著搖了搖頭。
晉平思慮更周詳,晉慶則是個提刀就要殺賊的,兩兄弟一靜一動,倒也相得益彰。
“太子,你要走,能把那幾個老將軍帶走不?”謝晉慶這時候利落地把另一把花生剝好了,放到了太子的面前,“我怕你不帶走,到時候他們挑事,我就得給你們找事做了。”
皇帝對太子也不是太好,太子一回去,他還在西北給太子找事,太子跟他姐夫日子也不好過。
“帶,京中已來了聖旨,讓幾個老將軍回去領功,另外我還帶走幾個有功之臣回去領賞,只是他們走了,留下的也都是虎將了,你們也不能仗著身份欺負他們,他們找你們的事,你們也不能整治得過份讓他們離了心,畢竟,現在打仗的就這麼些人。”太子找他們來就是說這事的,在軍中,謝家兩兄弟也算是人緣好的,跟底下計程車兵也能打成一片,但他們越是出色,越是遭人嫉恨,即便是那幾個手上有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