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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的朋友蕭兵先生提出“美”字的組合不是“羊”、“大”,而是“羊”、“人”。那就是“羊人為美”,即羊和人連在一起為美,這個意義就很不一樣了,進入到了文化人類學的範疇。古希臘有羊人劇,古人最早進行表演的時候往往模仿動物的形象,羊是人最喜歡模仿的一種物件。所以在中國文字裡,這個“美”字,一定也是和當時舞蹈聯絡在一起的。這個舞者,在當時就是巫。如果看看和商代同時代的三星堆遺址,就可以知道古人的舞蹈是怎麼回事,知道把模仿動物的人形作為美是多麼自然。

商代完整地創造了“美”字,而且不久之後,中國的智者們已經把它和“善”分開來討論了,叫盡善盡美。“美”字有了一種獨立的關照,這就了不得。加上前面講到的饕餮紋和甲骨文書法,商代在審美意義上已經開拓得比較完整。

總之,在我最看重的審美影象系列上,商代有資格、有資本作為我們的首度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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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課 稷下學宮和雅典學院(1)

‖餘秋雨:講過了商代的文化記憶,接下來應該讓我們的視線投向何處?毫無疑問,是諸子百家。中華文化從強悍的美麗,走向濃郁的智慧。這是必要的一步。沒有這一步,再強悍、再美麗,也得不到精神昇華,缺少穿透歷史的力量。

說到諸子百家,我們遇到一個奇怪的現象:現在許多人都知道諸子百家,但其中每一“家”的觀點究竟是什麼,卻都不太清楚,至多隻瞭解一點隻言片語。在人們的記憶中,比較清晰的可能只有被看做是中國文化核心的儒家。這就觸控到了中國思想文化界和教育界共同面對的一個大問題:我們應該記住百家的熱鬧,還是應該記住熱鬧之後執掌門庭的那一家?

‖王牧笛:每每想到我們的祖先在古老的星空下,縱橫五百年間,對社會、人生、哲學、道德做出過如此積極、廣泛、深入的探討,我都覺得很感動。“百家爭鳴”的熱鬧狀態反映的是我們祖先積極、睿智、勇敢,對未來充滿希望,勇於探索的精神風貌,值得我們後輩子孫永永遠遠地記憶。

‖王安安:我覺得比起歷史選擇的結果來,記憶當時熱鬧的狀況更重要,因為我覺得在後來的歷史中,我們的民族缺少了很多當時的全方位激情,以及當時百家爭鳴帶來的多元思維方式。對於逐漸走向墨守成規的後代來說,記憶那種古老的熱鬧、那種創造的激情,可能更為重要。因為這種記憶、這種激情,讓我們不僅可以繼承優秀的結果,更可以繼續創造狀態。

‖金子:百家中的儒家自從漢代以後就成為封建統治倚重的哲學流派,對兩千年來的中國歷史有重大影響,我們當然也要重點記住經過歷史篩選、作為熱鬧的精華流傳下來的儒家。

‖餘秋雨:歷史像一片原野,有很多水脈灌溉著它。有很多水脈中斷了,枯竭了,只有一道水脈貫穿長遠。我們不能說,最好的水就是最後的水,更不能把後來漸漸消失的水當做從不存在。在精神領域,不能那麼勢利。

我們只能認為,由於歷史的選擇,儒家影響了中國兩千年的歷史。祖祖輩輩都在這種影響下過日子,所以值得記憶。

就像選擇一個單位的長官,當選者也許不一定是最優秀的,但是他管理多年,這個單位的發展就和他的思維有關了,這個人也因而值得關注。那些出局的人可能比他更有才,只是對這個單位的影響不大而已。

梁啟超先生在《少年中國說》裡曾經渴求,何時才能讓中國回到少年時代。什麼是少年時代呢?少年時代就是天真未鑿的時代,草莽混沌的時代。就像小學快畢業的孩子們一樣,有著一番唧唧喳喳的無限可能,其中很多人長大後會成為普通民眾,但也會有人成就一番大事。但他們如果失去了少年人本該擁有的單純和熱情,也就失去了群體性的優秀,更不會有什麼變得特別傑出,因為他們沒有真正的青春。

我對百家爭鳴時代的熱鬧極其神往,就像我永遠牢記著小時候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在那樣的時光中,每一個小夥伴都是一種笑聲、一種奇蹟,甚至也是我少年時代的一部分。我為什麼要總是記住那幾個後來“成功”的人?如果僅僅這樣記憶,是對少年時代的倒逆性肢解。

為了進一步說明這個問題,我還想用果園來比喻。不錯,就像一座果園,如果透過科學的分析,一定可以挑選出最好的品種,應用最合適的授粉方式,使水果的產量最高,質量最佳。但是誰都明白,果園真正的黃金時代,卻是百花齊放、百蝶紛飛的春天。 。 想看書來

第五課 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