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刑杖很快就被打完,毛小六的後背青腫,還時不時有鮮血滲出,說不出的可怖。
四周奴僕無不心中驚懼,再無人敢以身試法
司徒刑看了一眼,不由暗暗的點頭。
輕罪重罰,威懾人心。
楊壽行刑很有分寸,毛小六的傷勢看著可怕,但都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及筋骨,只要靜養幾日,等傷口結痂就能正常行動。
毛小六被幾個奴僕從板凳上攙扶起來,強忍著疼痛站起身形。
向司徒刑行禮,謝過主家恩典,又向楊壽行禮,謝過手下留情之恩。
看的司徒刑不由暗暗的點頭,這個毛小六也不是一無是處。
如果楊壽心胸狹小,歹毒心狠,二十刑杖足可以打斷他的脊椎,或者是用暗勁震傷他的內臟,讓他最後吐血而死。
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所以很多犯人都會花重金買通衙役,只求他們行刑的時候手下留情。
見司徒刑和楊壽微微點頭之後,毛小六這才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
和他素來交好的幾人,看著他蕭索蹣跚的背影,還有面無表情,威嚴日重的司徒刑,想要為他求情。但是嘴巴開合幾下,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最後只能化作無奈的一聲嘆息。
“今日之事,引以為戒。國法高懸,家法無情。”
楊壽麵色冷峻的看著四周的奴僕,聲音冷冽,目光所視,不論奴僕還是丫鬟都下意識的低頭,竟然無人敢和他對視。
“諾!”
“諾!”
“諾!”
有了毛小六這個前車之鑑,奴僕們心中哪裡還敢抱有僥倖的念頭。在楊壽的眼睛逼視,都低下頭大聲回道。
金萬三看著一身粗布,背後帶傷,神態拘謹的毛小六,無奈的嘆息一聲。
“金爺,讓您失望了。”
毛小六強忍著背後的疼痛,臉色尷尬,有些訕訕的說道。
“按照府裡的規矩,被辭退遣散的都有五兩銀子安家費。”
金萬三從懷裡掏出一封銀子,交給毛小六,語重心長的說道。
“如果你不想再當下人,做那伺候人的營生,可以用這些銀錢做點小買賣。攥上幾年,再討一房媳婦,小日子也會過的和美。”
“金爺。。。”
毛小六臉色發紅,手裡拿著銀子,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拿著吧,這是老爺仁義,不願意看你們流落街頭。”
金萬三伸手對著主廳方向作揖,感慨的說道。
“這樣仁義厚道的主家真不多見。”
“金爺,小的以前是被鬼迷了心竅,才能做出那樣混賬的事情。我真的知道錯了,您能不能替小的在老爺那求求情。”
毛小六盯著手裡的銀子,臉上流露出悔恨的神色,看著金萬三眼睛裡流露出希冀的神色,小聲哀求道。
“家法難違。”
金萬三看著可憐巴巴的毛小六,心中多少有些不落忍。
但是想到聳立在院內鐵畫銀鉤描著朱漆,法度森嚴的石碑,家法錚錚,豈容違背。
心中的一點不忍瞬間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小六,不是金爺不幫你,而是家法無情啊。”
毛小六面色瞬間變得蒼白,心中的一點念想盡去,只剩下一臉的苦澀。嘴巴張合,但卻是彷彿被什麼堵住一般,竟然發不出一絲聲音。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看著寂寥的毛小六,金萬三無奈的嘆息一聲,喃喃的說道。
毛小六順便如同被雷擊一般,身體陡然發僵。
是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
司徒府的角門慢慢的開啟一條縫隙,毛小六揹著一個粗布包袱,一瘸一拐的走出司徒府,幾個和他相熟的家丁站在角門處向他揮手,祝他一路順風。
等毛小六走了一段距離,再回過頭,開啟的角門早已經關上,丫鬟僕役也沒了蹤影。
毛小六內心不由的抽搐一下,頓時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被就蕭索的背影變得更加的孤單。
看著緊閉的朱漆大門,還有高懸在門楣之上的司徒字樣,他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恨。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做出盜竊主家財物的事情。
“但願老爺早日高中,光大門楣。”
雖然知道,司徒刑肯定看不到,就算看到也不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