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禮透過支開的摘窗朝外看去,見一行人進院後,看見蘇祺正在被打板子,全都面露驚詫,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合身撲到蘇祺身上,放聲大哭道:“你們這是做什麼,為什麼打我們祺兒?”想必這就應該是四太太了。
老太爺面色凝重,邁著四方步進屋,對著一屋子行禮的人說了句:“都起來吧!”便再不發一言。
四姨奶奶進屋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坐定後就迫不及待地開口道:“老夫人,不知我家祺兒這是做錯了什麼?您不但將我們全都叫來,還讓我們一進門就瞧見這麼一出?”
“我今天叫你們來,不是給你們看戲的,只是要將這件事跟你們當面處置清楚,免得你們說我處置不公。”老太太說完衝外面吩咐道,“把老四媳婦拉開,打完那二十大板,再把人抬進來。”
院子裡頓時又響起板子聲和哭喊聲,不多時蘇祺和可梅兩個人奄奄一息地被抬進屋,血水早已經浸透涼薄的夏裝。幾個婆子見老太太沒有說話,只好將二人放在正房廳裡的地毯上趴著,便退到一旁去候著。
四姨奶奶見狀剛要發作,卻被老太爺兇狠的眼色嚇得,把想說的話又吞回去。
只聽老太爺咳嗽一聲道:“咳,打也打完了,如今便說說老七犯了什麼錯事,只得如此興師動眾。”他聲音略帶沙啞,雖說語氣似乎波瀾不驚,但蘇禮隱隱察覺到其中暗含的怒意。
“我說什麼你也未必信,我先叫王嬤嬤把事情的起因說給我聽吧!”老太太不慌不忙地喝口茶才說。
王嬤嬤從老太太身後走出來,上前給老太爺行禮道:“老奴見過老太爺。”
老太爺忙半欠身去扶,王嬤嬤是當年他長姐的貼身丫頭,也是他從小叫著姐姐的,即便是現在他也不能安坐著受這一禮,“王嬤嬤無須多禮,卻不知今日之事到底是如何緣故?”老太爺見是王嬤嬤出來說話,自然覺得十分穩妥可信。
“大太太前些日子診出來有喜,依照規矩家裡未出閣的姑娘應該送針線活計去添喜,如今姑娘們都在老奴這廂學規矩,針線和技藝,所以老奴便讓姑娘們各自準備針線活計。
三姑娘還在行宮伴駕,便託人捎了話去,拿回來一方帕子,四姑娘腿傷未好,七姑娘便自告奮勇說去討個香囊回來,當晚便有丫頭送了個香囊來。此個五姑娘送的抹額,六姑娘送的香羅帶和七姑娘自己送的玉佩絛子都是第二日早晨拿到老奴處的,老奴並未經手,只將先前收著的手帕和香囊也交與她們,隨即便由她們三人一道給大太太送去添喜。”王嬤嬤說話語速稍慢,但是條理十分清楚,“至於今日這裡發生了什麼,老奴並不清楚。”
老太爺皺緊眉頭問:“這什麼帕子香囊絛子的,到底要說什麼啊?”
“今天是怎麼回事,讓老三媳婦說給你聽吧!她今日剛剛領著孫媳抵京,一進府便遇到這樣的事,哼!”老太太示意蘇文氏上前說明今日的事情。
蘇文氏上去先給老太爺叩頭行禮後,才開口道:“今日媳婦進府後正在陪著老太太說話,就見丫頭們扶著大嫂進屋,大嫂說雖然早晨有點兒不適,但是現在好多了便來瞧媳婦,大家正坐著說話,誰知道大嫂突然腹痛如狡,老太太忙傳了大夫來瞧,竟說是胎相不穩,而且是藥物所致,並非大嫂身子的問題,結果一通查驗下來,只在那玉佩絛子裡發現有麝香,而那絛子,聽說是七姑娘送的。”
四姨奶奶馬上尖聲道:“這明顯就是栽贓陷害,哪裡有人會在自己送的東西里做手腳的!”
老太爺卻擰眉不語,剛才王嬤嬤說的清楚,那玉佩絛子是老七自己帶到五嬤嬤處,然後沒有經過他人之手就送去給大太太的,又如何會是栽贓。
“蘇祺已經自己看過那絛子,的確就是她送的無疑,她害的雅琴見紅不說,如今孩子能不能保住還不知道,老爺你說妾身該不該對她用家法?”老太太忽然對老太爺用了敬語說話。
老太爺聽著這件事都句句在理,雖然想不通蘇祺為何會在自己送的絛子裡下麝香,但是卻又沒有別的解釋,耳中忽然又聽見老太太的敬稱,登時想起當年還未搬出去住的時候,她非但將家裡家外都打點的妥妥貼貼,沒人不信服的,還對自己敬重有加,凡有大事都徵求自己的意見,所以便下意識地要點頭稱是。
四姨奶奶一看氣氛不對,忙又是嗷地一嗓子:“老爺子啊,你可要給你孫女做主啊,哪裡有人會往自己親手送的東西里下藥害人,先不說祺兒根本沒有理由害老大媳婦,就算是她要害人,也不會傻到這個地步啊!”
老太爺覺得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