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乳臭未乾的小娃娃口氣還真不小,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
像這種倚老賣老的人,卓璉在民國時就見過不少。
那些將她推入枯井中的族老,一個兩個全是這副德行,仗著自己年歲大,就認為別人必須將他們的話奉為金科玉律,還得把珍貴的秘方拱手相讓,臉皮之厚,當真是世所罕見!
“要是不買酒就快些離開,在遮擋著作甚?佔著茅坑不拉屎!”
高大健碩的漢子眼露不耐,正是昨日來吃酒的楊虎。不過在面對卓璉時,他滿臉堆笑,聲音溫和極了。
“嫂嫂,勞煩打一升酒,我買回去的那些,剛到家就被人搶走了,今天說什麼也不給他們。”
卓璉拿著酒提子,很快便將酒瓶裝滿,交到楊虎手中,叮嚀道:“清酒味道雖美,但後勁兒卻有些大,千萬別吃醉了酒,免得頭昏腦脹,耽擱了正事。”
聽到這話,楊虎面紅似血,昨天在後院,他們頭一回嚐到清無底,一人喝了一罈子,最後醉得不醒人事,虧得桓兄厚道,將兄弟幾個分別送回家,否則可就丟大丑了。
“多謝嫂嫂提點。”
他拱了拱手,把酒瓶嚴嚴實實抱在懷裡,就跟摟著寶貝似的,小心翼翼走到桓母跟前,付了銀子後還捨不得離開前堂,用力嗅了嗅瀰漫在空氣中的酒香,這才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
博聞茶樓的費老闆剛好排在楊虎後面,看到卓璉利落的打酒,動作彷彿行雲流水般,眼底不由劃過絲絲興味。
“小老闆手可真穩當,看來是自小釀酒吧?”
卓璉眼神微閃,低著頭,只當沒聽見問話,倒是站在旁邊的桓母主動解釋:“費老闆誤會了,我兒媳釀酒的時間不長,但她比尋常人能幹,才能造出如此出眾的酒水。”
“是嗎?原來是費某想多了。”
費老闆搖頭輕笑,心底卻湧起驚詫之感,他原以為桓家酒坊是請了新的師傅才能釀出清無底,哪料到品質上佳、絲毫不遜於貢酒的佳釀,竟出自卓氏之手。
昨日當街煮酒的功夫到底沒有白費,來到酒坊門前的客人早就排起長隊,許多經過的路人不知發生了何事,也湊上前來看熱鬧,待聞到店裡四散開來的酒香時,他們好似被綁縛住了手腳,完全不願離開。
頭一批清無底釀得不少,卓璉本想著能賣上兩三個月,誰知道今天生意太紅火,要是按照這個速度,恐怕要不了十日便會告罄。
晌午時眾人紛紛回家用飯,她才得了空閒,喝了碗粥墊墊肚子。
原本站在門口想要看笑話的趙家父子,在看到桓家酒坊的門檻都快被踏破的場景,他們兩眼發直,簡直不敢相信發生在面前的一切。
風水輪流轉,難道桓家又要發達了不成?
思及此處,趙伯老臉發綠,心裡湧起陣陣悔意。要知道卓氏這麼本事,就算剛才不買酒,也不能將人得罪死了,這會兒哪是桓家婆媳丟臉?分明是自己顏面掃地!
卓璉忙得分身乏術,早就將上門找茬兒的趙家父子忘到腦後,她體質雖不算嬌弱,但整整折騰了一上午,依舊有些挨不住,手臂酸脹,肩膀也麻癢的厲害,稍微一動,便會傳來幾分痛意。
看到兒媳面色蒼白,桓母不禁心疼起來,她知道璉娘是個要強的,即便難受也不會輕易說出口,但女兒家的身子哪能跟男子相比?謹兒慎兒自小習武,當初剛成為衛士時,每天累得倒頭就睡,整個人瘦了一圈兒,等後來習慣了才好些。
“璉娘,要不下午關店吧,今個兒賣的酒比以前半個月都多,賺錢雖然重要,卻不能把底子熬壞了,你還這麼年輕,將來指不定還要……”
桓母低低嘆息,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
自打璉娘轉了性後,不止主動來酒坊中幫忙,還格外孝順,想到這般好的兒媳會改嫁,桓母的情緒難免低落。
卓璉也能猜出她的想法,小步磨蹭到了婆婆跟前,挽起她的胳膊,道:“您放心吧,我哪都不去,這輩子就守在酒坊中,好好照顧您跟芸兒。”
卓璉並沒有提及桓慎,畢竟話本中的鎮國公委實能耐的很,這回他入到京城,便會得到貴人的賞識,如從雲之龍,一飛沖天。
聞聲,桓母更是愧疚,璉娘不過十六,正是女子最好的年華,若真在酒坊中蹉跎數十年,一生不就毀了嗎?
她還想再勸,卻見模樣清秀的小姑娘邁過門檻,走到近前,小臉上帶著靦腆的笑容。
“娘,大嫂,芸兒幫你們幹活,我自己呆在家中,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