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著臉,如枝頭上最清香的一朵百合花。
潮水在眸子裡如水草一般湧起,薄涼唇邊浮出一抹蒼涼的笑,回憶像是破掉的水囊一樣湧了進來,薄涼是,樞亦是。
“錐生零,帶優姬回去”玖蘭樞緩緩站起身,所有吸血鬼虎視眈眈的盯著突然的闖入者,俯身等待君主的命令。而零早就不耐煩這個所謂的生日宴會,冷冷的看了一眼,像是知道薄涼與這些吸血鬼的關係,零不由分說的拉起優姬,就要離開。
但優姬即使被封印了記憶,她還是那個會為陌生人擔心,無意中就可以散發溫暖的少女,所以她擔憂的看著薄涼,“玖蘭學長,她……”
“優姬,可以先回去嗎?我不會為難她的”樞溫柔的摸了摸優姬的頭,這在薄涼的記憶裡,每一天每一天都是。
不知道是零堅持的緣故還是因為信了樞的話,優姬雖然有點不放心,但還是離開了月之寮。
原來喧鬧的氣氛,變的安靜,甚至薄涼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是深入骨髓的想念。
玖蘭樞望著生命中存在了幾百年的烙影,剎那的心痛,永埋心間止於骨髓,所有未說出口的話,所有的情緒,在那一刻化成了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薄涼,你沒死”
大概是薄涼與樞之間的羈絆,沒有任何人可以插入其中,所以周圍的吸血鬼們,保持了沉默,但緊繃的身子昭示著,只要薄涼有異動,他們可以隨時出手。
“樞,他們就是你選擇的同伴嗎?還有……優姬”薄涼沒有任何動作,她在離樞七步距離的地方,隔著臺階,相互對望。
樞曲起手指,關節微微泛白,彷彿是用盡全身力氣剋制著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周身經久不散的憂傷是不是又濃了一點,他說“薄涼,從我殺了你的時候開始,這一切都和你無關”
和你無關
薄涼瞳孔微縮,喉嚨有些發緊,指甲尖銳的刺進手心直到發痛,那一瞬間,一切都失去了意義。“玖蘭樞……如果我告訴你我可以幫你除去元老院,幫你除去獵人協會,你是不是還要給我這個答案”
第一次叫了玖蘭樞的全名,似乎有什麼在他們之間劃了一道裂痕,樞的眼神一點點冷下去,“薄涼,我不會放一個對優姬有殺意的人在身邊,還是你要我再殺你一次”
樞的話在像是空曠的懸崖邊,揚起空蕩的迴音,天空中飛起了無數花朵和數葉的屍體,它們變成一根又一根銳利的箭,扎進薄涼的心裡,痛徹心扉的疼,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切斷了一切後路,再次見到樞,究竟是為了什麼。
“玖蘭樞,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
那時候,薄涼冷寂的抿著唇,彷彿是末世城樓上低頭望見無數飛鳥屍體的絕望,熟悉的漸漸變成陌路,薄涼眼看著愛情變淺變淡,終是閉上了眼睛。
她沒有勇氣再眼睜睜看著樞用殘忍的表情,說一句不喜歡了。
然而玖蘭樞沒有回答,兩個人之間七步的距離,隔閡成了嶙峋的深淵,薄涼想就此解除契約,想就此把所有的愛情都給赫爾萊恩,但如若愛的不夠真切,便不會有一世的痴纏,如果愛的不夠徹底,便不會至死方休,萬劫不復。樞,你知不知道縱使你的惆悵,你的溫柔裡從來沒有我,我仍舊會為你千山萬水,披星戴月的奔赴?
這些你都知不知道?
“玖蘭樞,如果這是你的願望,我想你不會再見到我了”睜開眼睛的時候,薄涼退後了兩步,她仔細看著樞臉上每一個線條,似乎下一秒就是訣別。
他不會再見到她,這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一個人,讓他的憂傷和喧囂變得安寧。
樞的表情隱藏在黑暗裡,暗紅之中銀白的身影忽然消失,空蕩蕩的像流著血,這一局棋,下到了膠著,有關純血的悲哀,有關玖蘭家必須揹負的罪,一步錯,就可能全盤皆輸。
薄涼,我只是不希望,你用無盡的生命來記得我,我要揹負的太多,而與其給你無休止的等待,不如在一切開始前,將你的絕望結束。
薄涼,我記得你說,你害怕寂寞。
一蓬野火突然撕破了夜色,它曳著燃燒的人影飛旋在空中,薄涼聞到頭髮和肌膚被烤灼的焦味,不知道是誰的血溫熱的濺在她的臉和衣服上,混合了嘲弄和冰冷的笑容,像水波一樣在蒼白清麗的臉上浮動著,終於火紅如蛇舞的血光吞食了一切。
薄涼望著一地的屍體,疲憊的晃了晃身子。
樞,你看,優姬做不到的事,我都可以為你做到,而我如此卑微的守護,你為什麼全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