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他雖走,卻在以後在高價門診出診的問題上,沒置可否,以凌遠對韋天舒的瞭解,今後只要自己姿態做到了,他一定會去。韋天舒的專業水平和賺錢的機會,高價門診的開價,不足以讓他低頭,但是那裡的人,與他從前的情分,這個山大王,卻一定戀戀不捨。
一切的一切,都按著自己的期望進行。凌遠卻反覆想著,一個父親對許樂風的評價。
非關褒貶。只是事實。
凡是他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一定要做到,一定會做到。不管多麼勉強他人。
與他有著一樣血液的自己,在勉強他人這點的意志與能力上,絕對的承襲。
但是,許樂風勉強過他自己麼?
他不清楚許樂風,然而卻知道,自己,對待自己,就如蘇純從前說的,確實不夠寬容。
韋天舒如他願地自己走了。但是他卻在每一次經過他辦公室的時候,經過他尚在手術的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又或者聽見他與護士胡扯八道的時候,不由得計算,他還在這裡,有幾天,在這樣的幾天之後,這裡再也沒有人敢工人擠兌他,開他的玩笑,甚至是把他不便說出的心裡的實話,一點也不猶豫地講出來。當然,更不會再有人,做得快說得更快,在大搶救的時候,穿梭在血汙病殘之間,最快地給出指示,最快地作出處理,卻從來沒有半分地緊張焦躁。
李波如他願地擔當責任,越來越有領導者的風度乃至心機,他瞧著李波如何不多一分不少一毫地推動著包括了以楊立新為代表的,愛牢騷總抱怨卻尚算克盡職守的中級職稱的同事往前走,在專業與協作精神上更進一步;把‘另類’的鬱寧馨脫胎換骨地改變,在‘推’和變的同時,恩威並施,水到渠成地,在他們,尤其是旁觀的大部分同事心裡,建立著自己的領導的威信。
李波實在做得太完美。太讓他如願。
但是不會有人知道,凌遠時常地會想起來 自'霸*氣*書*庫'己剛從德國回來的時候,恰逢全系統外科基本功大比武進行到了最後決賽的部分,那平時極溫和,從不與人爭論的大男孩子,臺上讓人驚歎的精緻精準,從容鎮定,已經完全承襲了周明在手術上的精髓;而這男孩子,結束前抬頭,略羞澀的一笑;而最終成績出來,得獎感言,那麼任性和意氣用事地為剛被全系統通報批評,處分的周明維護。
彷彿這個一關接一關,一關更比一關難,體現了全系統最高水準的比賽,在他心裡,不過是為了站在所有教授,專家,領導面前,站在那些認同了對周明不公平的侮辱的人面前,有機會明確地表達自己的意見。
而如今,站在遍佈自己屬下的聯歡會的現場,觥斛交錯交錯之間,再看著已經沉穩從容,應對得體,不再青澀,不再任性,已經有了領導風範的李波,自己一手培養出來,調/教了他不夠成熟的思維的外科主任,凌遠卻忽然有些怕,怕那個站在大比武擂臺上的大男孩子,就此永遠地不見了。
“凌遠,”周明叫他,“你還發什麼呆呢?該我們了。”
幕布拉開,普外科小品的主要演員才一亮相,臺下突然幾秒的沉默之後,就從各個角落不約而同地爆發出了五分激動三分起鬨的尖叫喝彩,隨之是排山倒海的掌聲。
春節聯歡,節目一向是年輕住院醫生們的任務,或者老專家的愛好,凡年資高的大夫,尤其是中青年專家,除特別有特長且活潑的,向來甚少出現在舞臺上,而今,青年院長連同普外科三位專業組長,其中兩位一貫是整個系統小大夫們無限仰慕的傳奇人物,這幾位齊刷刷地上來表演小品,這個噱頭,就立刻讓全場的氣氛達到了高//潮。
而當化妝成老教授,戴了花白頭髮的假髮套的周明以淡淡的南方口音開腔,下面立刻笑聲一片。
在手術室,甚至對大部分年輕住院醫,學生,只在教學片裡看到過的周明,就這樣以一個為自己的病憂心忡忡,進而多疑猜忌,對哪個醫生哪個醫院都不全信任,通讀了幾本大眾科普讀物,又看了一些媒體文章之後,便就一面認為自己已經對醫療瞭如指掌,一面自覺完全洞悉醫療黑幕的老學究的形象出現了。
周明演得實在是好。那上海腔的普通話,都非 常(炫…書…網)逼近春節晚會相聲演員的水準。當他抱著那本誇張地做成半米寬,1米長的,寫著碗大的標題‘讓您更健康…………x省文藝出版社出版’道具書之後,揹著手,以此為基準來‘考察’程學文扮演的醫生,且不斷糾纏,自以為考住了醫生而得意洋洋的時候;當他與扮演他兒子的凌遠爭執,凌遠氣急敗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