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收取學生的錢支付民辦教師工資這件事,龐書記在的時候每年收30元,街道在籌措一點,基本上就解決了民辦教師的工資問題。我們之所以現在分兩次收了40元,是因為拖欠民辦教師工資的時間太長了,等拖欠的工資解決了,就全免了!我讓各村書記在高音喇叭上喊,這是自願的,不是硬派的;這是暫時的,不是永久的。等小龍河開發好了,我們不但不再向學生收錢,這錢全免了。”
“這些年你們一直揹著我收?”耿鳳凰感到作為一個鎮長的悲哀,從一個副鎮長的助理到鎮長,每一次成長都離不開小龍河的發展,怎麼連募捐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她覺得過去工作的疏忽,對不起黨和人民的培養。
“前有車後有轍,鎮長,我覺得今年收也是沿用往年的慣例,學生的家長應該能夠接受。”
“不是免了,而是根本就不能收!”耿鳳凰嚴肅起來。
龍天翔上任不久就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他覺得自己為龐順行擦屁股不值得。惱火地說:“龍城市,開發區讓學生負擔教師工資的地方有多少,你們沒有統計過?我們的鄰鎮學生少,為了民辦教師的工資,一個學生每年要收60元,但沒有人反映,更沒有誰來調查?”
耿鳳凰向龍天翔握了握手,拿起檔案包要走。
“我在追夢山莊為你準備好了,到那用餐吧?”龍天翔請求。
“一個讓小龍河黨委兩年豪吃百多萬的山莊,又揭封條了!”
“我可不是怕你、敬你這大記者,而是我想在那讓你品嚐家鄉的菜!”
“在有情緒的時候,我希望你什麼不要做。我走了!”
龍天翔肯定地說:“你這一走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但我要告訴你舉報小龍河的人,是針對我個人的,是想讓我下臺!龐書記去了監獄,我大不了的話,回家種地。”
中國的21世紀初期,《義務教育法》的規定:義務教育階段的學生只負擔書本費和少量雜費。然而在小龍河街道讓學生交錢為老師發工資的怪事,這讓耿鳳凰百思不得其解。
耿鳳凰決定找朋友聊聊天,第一個想到了龍山會。而龍山會婉言拒絕了。龍山會不參加一定有他的道理,他和耿鳳凰雖是從前的戀人加同學,但她和龐順行畢竟是滾在一張床上的夫妻。現在丈夫出了問題,他和她在一起,不是趁火打劫嗎?他覺得這時候相約,對她,對自己都不利。
耿鳳凰想來想去,最後找到了龍天昊。
龍天昊顯得特別無奈,“我們區雖然是開發區,但是開發區的前身是中心市龍城縣僅存的一個省級貧困鄉鎮。稱東南澇窪地,並且是土少石頭多。哪個領導願意這裡來?又有誰不願調走?”
“這裡是鵝肥槐香,藕白魚躍,蘆葦浩蕩,人傑地靈的好地方,龍局長你說錯了!”耿鳳凰用那流利的、富於感情的普通話說。
“你看我這個辦公條件,屋面鋪著油氈,還用磚頭壓著。連電話、水電等辦公經費都短缺,怎麼辦?全區的收入就是這個狀況,沒法解決。”
“你們畢竟是開發區,不是說經濟增長速度驚人?”
“起初,市縣,甚至省裡撥款,後來國家沒有批,別說省市撥款,就是縣裡也不在撥款。開發區成了沒人管的孩子,新建的廠子圈了大院等著,開業的勉強開工人的工資。我們怕這些企業走了,招更多更好的商。就在數字上、宣傳上做了文章。而這些浮誇的數字很可能成為龐順行貪汙的證據,又可能成為他開脫罪責的依據之一。這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們那麼多的大學、大專分派不下去,為何不用公辦教師代替民辦教師?”
“為了選拔人才,我們控制只要戶口在本地開發區的大學免費任教,從大專生選拔了一部分。這些教師還需要考察任用兩年,考察任用期間只能發代課教師的工資,還需要交上萬元的培訓費。而那些沒有選上的,由學校裡發250到300元的生活費先上班,恐怕再也沒有招考的機會。因為工資發不出來,公辦教師都不願來,下面只能招一些這樣的教師,有學歷,工資又低。”龍天昊也是一籌莫展。
“就是說一個公辦教師的工資相當於4個民辦教師,是不是政府從節約錢上考慮。”
“國家規定2000年把民辦教師全部轉正,龍城縣三四百個民辦教師已經轉為公辦教師了,但直到現在,他們的工資還是兌現不了,甚至連以前國家補貼民辦教師的那一部分錢也沒有了。有什麼辦法呢?還有許多交不上上崗等費用的,至今還沒有辦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