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錢,且也的確是要跑這一趟的,雖是陸二老爺陸建中負責,但林玉珍若是真想插這個手也不是做不到。
良久,林玉珍猛地坐起身來,道:“你去問問老太爺在做下面?可有空閒,心情可好?”
方嬤嬤點頭而去,少傾回來稟告:“老太爺剛見過了二老爺和大少爺,心情很好,這會兒集賢閣並沒有人。”
林玉珍起身換了件家常的半舊褙子,將頭上的簪釵去了一半,對著鏡子仔細端詳過後方嚴肅地道:“隨我去見老太爺。”
方嬤嬤激動起來,也許經過今日,陸緘的親事就要定下來了。
林玉珍肅著臉,仰著頭,挺著胸,穩穩當當地穿過陸家的大花園,向著集賢閣走去,一路上有下人和她行禮問好,她也只不過是淡淡點點頭而已。
陸老太爺的心情果然很好,幾乎是才一通傳就立刻讓她進去,快活地問她:“不是說去了知州家赴宴麼?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林玉珍十分謹慎地站著回答:“媳婦孃家二嫂有事來尋,媳婦就提前回來了。”
陸老太爺和藹地道:“坐,坐。沒有外人在,不必那麼講究。她來尋你,可是有下面事?”不然林玉珍不會平白無故來尋自己,還提起這麼一號人。
林玉珍也就順著道:“她自個兒拿妝奩跟著買了些糧食,但我父親不許家裡人做生意,來問我們家是否要往北邊跑這一趟,想搭個順風車。媳婦不敢答應她,說要先問過公爹的意思。”
陸老太爺就嘆息:“你父親呀,叫我怎麼說他呢。傲氣是有了,可真是苦了兒孫。罷了,都是親戚,既然開了口,又怎能不幫?你答應她罷,我會和老二說。”
“謝過公爹。”林玉珍的臉上有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笑容:“不知公爹覺得媳婦那個侄女,行六的謹珠怎麼樣?就是那對雙胞胎中的姐姐。”
陸老太爺捋著鬍子呵呵地笑:“那對珠圓玉潤麼?我記得,不錯呀,挺好的。你還記得前些年總來我們家玩的那個孟家麼?就是後來搬到代州去的那家,這次陸紹去代州,正好遇到,他家還幫了不少忙呢。”
林玉珍有些摸不著頭腦,好好兒的,和她提什麼孟家?卻不敢插話也不敢打斷,只好跟著笑:“是,還記得,他們家人都還好吧?”
“都好,日子過得挺富足的。他家有個孫兒,比陸緘小一歲,這次跟著陸紹送糧食回來,我見了,挺有出息的,進退得當,人也長得周正俊秀,你不妨和你二嫂說說看,興許可以成就一門好姻緣。”陸老太爺藏在眉毛下的眼睛閃著精光,不露聲色地打量著林玉珍。
林玉珍臉色微變,還強笑著道:“興許可以看看林七……”忽聽“啪”地一聲巨響,嚇得她冷汗都冒出來,驚慌地看著陸老太爺。
卻見陸老太爺淡淡地看著他面前那摔成了兩半的瓷鎮紙道:“這鎮紙是誰放在這裡的?害得我一不小心就碰在了地上!這些人做事越來越不上心了,大媳婦你等下要和你二弟妹說,好生整頓整頓!”
“是。”林玉珍垂眼看著方嬤嬤收拾鎮紙,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揪著帕子繞啊繞。
“坐,坐啊。”看著林玉珍不自在地坐了,陸老太爺沉思片刻,低聲道:“這些年來你不容易,我和你們母親都知道,不會虧待你!”
林玉珍的眼圈兒突然就紅了,將帕子按了眼角,忍住了淚,小聲道:“公爹和婆婆一直待媳婦都很好,媳婦一直都銘記在心。”這是發自內心的感激,無子,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但公婆待她真是仁至義盡了。沒有兒子就過繼,任她挑,任她選,一帶走就是七八年,中間沒回來盡過孝道,也是沒有怪罪過一句。哪怕就是林老太爺夫婦,也是挑不出一點錯來的。
陸老太爺嘆了口氣:“你也別想得太多,人要認命。好在陸緘這孩子真不錯,挺爭氣的,他沒有對你不孝吧?”
回憶起往事,又聽到這體貼的問話,林玉珍心裡頓時暖洋洋的:“沒有。雖然他還上進,但就是有些貪玩,總想揹著媳婦跑出去玩,媳婦又擔心他會學壞,他話又少,有什麼總也不肯和媳婦說……”
陸老太爺指點她:“他年紀大了,又是男子,你不能總把他關在屋子裡,這樣不好。你該適當放他出去走走,讓他多見識見識,他才曉得世事不易,才會懂得你的好。”
“好,我以後多注意。”林玉珍答應得十分爽快。
陸老太爺沉默片刻,道:“我有個想法,還沒和老大說,先問問你的意思,你覺得你的侄女,行四的謹容,怎麼樣?我想把她聘給陸緘做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