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能大膽?眼看要受辱,她本能地反抗,伸手急撥,同時欺近一掌向柏青山有脅肋劈去。
糟了,兩隻手都被柏青山捉住,扣住了脈門。
她自衛出乎本能,抬膝疾攻下檔。
枉勞心力,膝拾不起來。柏青山將她向下一壓,她連腰都無法挺直。接著向上疾提,面對面胸貼胸,抱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這叫做暖玉溫香抱滿懷,你認命罷。”柏青山笑道。
她雙腳離地,柏青山一隻左手,連腰帶雙手全部抱了個結結實實,她除了用口咬之外,可說毫無反抗之力。
“放開我!我……”她羞急地尖叫,不住扭動掙扎。
柏青山伸右手擰了她的粉頰一把,怪笑道:“你是自作自受。
今晚是舟中銀燭高燒,四下無人,你是羅襟兒解,羅帶兒松,管教你霧失樓臺,月迷津渡……”
他的手,抓住了她的領襟,作勢下拉。
雲裳姥女終於崩潰了,珠淚雙流,顫聲叫:“不……不要羞辱我,不……不要……”
他將她兇狠地一丟,“嘭”一聲擲倒在艙底下,沉下臉說:“你明白一個大閨女,遊戲風塵放浪形骸的滋味了吧?你已出道三載,聲譽不見佳。論真才實學,你並不能自保,至今仍能一帆風順得意江湖,那是你走運。人不會永遠得意永遠走運的,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一輩子。今天晚上你仍算是走運,碰上我這個不好女色的人。你,麗質天生,明豔動人,本身就極具誘惑,極具危險。食色性也,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你利用天生麗質誘人犯罪,用迷香助虐更不可原恕。我原諒你,希望你永遠得意,永遠走運。你走吧!船頭放有你的衣物,你的侍女小青也被綁在衣物旁,今後好自為之。”
她緩緩站起,緩緩整衣,以難以言宣的目光向他注視,欲言之止。終於,她拉開艙門,默默地出艙而去。
次日一早,船發嚴州。
他對江湖動靜一知半解,對雲裳奼女所知有限,事情過去了,他也就將這個事淡忘啦!
此後沿途平安無事,晝夜不見有人前來打擾。
過了嚴州,江流逐漸平緩,江面也漸寬。
秋間水枯,往來的船隻不多。
這天傍晚時分,到了金華府的蘭溪,當時是一座小得可憐的城鎮,城周不足兩裡半,四座城門只有兩條稍像樣的大街,背山面水,市面因地當衡江懋江的會合處而頗為繁榮,兩江的山貨木材,皆以此地為集中地。
城外江邊也有半條街,南北縱長三里餘,比縣城要長得多。
其實不算是街,而是零星所建的場房,真正的店屋在南北城根以外的地方。城牆臨水,除了碼頭有宮營的平塌房外,禁止建屋,以免有戰爭時影響縣城的防務。
城根連貫塌房的是大石鋪設的衝道,共有十餘座碼頭,碼頭的石級全是丈長的石板所建造,美觀而堅牢,這是本城的心臟地帶,西門附近全是商號所在的黃金市場。
沿碼頭一帶江岸,泊了一二百艘大小客貨船。
衡懋兩江相會於蘭陰山,河口有一座半月形沙洲。共建了兩座浮橋,叫悅濟浮橋,分別架在兩江之上,是往來要律。
舟船往來,須抽起橋板。
由於沿途平安無事,毫無警兆,禹大嫂一家心中大定,認為不再有人追來了。但柏青山反而心中不定,太平靜了,像是暴風雨前的沉悶,反而令他深懷戒心。
船泊北面的趙家碼頭,他們是最下游的一艘船。
搭好跳板,綠珠姑娘換穿了一身村姑衫褲,向站在艙面打量四周形勢的柏青山盈盈施禮,說道:“柏恩公,家母要我到城裡走走,好麼?”
“你要獨自進城?有事麼?”他問。
“城中清和坊濟安堂藥房的東主諸葛照,是先父的好友,也可以說是先父的師弟,他與家先父曾先後向寧波府名醫杜進賢執弟子禮。家母要我前往…”
“這人與令尊交情如何?”
“相交甚深,交情深厚。”
“哦!”
“蘭溪開設藥房的,全是諸葛一姓的人。諸葛一姓在本地是大族,縣西的水亭縣與諸葛鄉,皆是他們的族地,為人殷實足以信任。”
“如無要事,可以不必去了,你一個外鄉小姑娘人地生疏,是不宜找人的。這樣好了,我請人替你傳個信,請諸葛東主前來一會,可好?”
他認為最好少露面為妙,末到地頭,沿途兇險,與人接觸,少不了洩露行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