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仍舊給了他們十幾天的時間,以求六禮齊全,足見出他對天香公主的厚愛,想要給予公主一個完美的毫不倉促的婚禮。
作者有話要說:
☆、卷三 洞微(十七)
素貞幾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群臣的一片賀喜聲中逃離的,只是心裡想著要離開,單純的想要離開那裡。
身心俱疲的回到狀元府邸,時辰已近黃昏,馮紹仁正在庭院裡撫琴,林汐則坐在一旁,靜靜聆聽著。
很難得看到他們夫妻二人這樣安靜的坐在一起,而不是像通常那樣各忙各的,素貞不想打擾,也在一旁的石椅上默默坐下,一起聆聽紹仁的琴聲。
一曲終了,紹仁抬袖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對素貞淡然一笑,“如何?”
素貞無奈的笑了笑,一邊掏出懷中的聖旨遞給他,一邊說,“琴是把好琴,就是彈的差了那麼一些韻味,你從哪裡弄到的嶧陽琴?”
紹仁頭也不抬的展著聖旨,“朋友送的,我只是試試音,打算送給兄長你。”
“哦?這麼貴重的禮物啊。”素貞語帶詢問,嶧陽桐木做的琴自古就負盛名,一把像這樣音色上佳的嶧陽琴絕對價值不菲。
紹仁並不急於回答她的疑問,只是緩緩合上了聖旨,遞還給素貞後,才說道,“她有一把更好的,不需要這一把了,我借花獻佛,送給駙馬爺。”
素貞不滿他話中的閃爍和調侃,“你就只想說這些?”他最近到底都和一些什麼人走在一起?
“呵呵,哥哥還想聽什麼呢?林姑娘,家兄即將迎娶當朝天香公主,你我就要成為皇親國戚了。”紹仁起身走到林汐身邊,略帶笑容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整個動作顯得親和有禮,但並不親暱,不像是丈夫對妻子,倒更像是朋友之間的普通問候。
林汐的身孕已經四個月了,雖還不是特別明顯,但已能看出孕像了。她看著紹仁臉上疏離的笑意,起身對素貞略一頷首,“恭喜夫兄了,林汐身子重,先回去休息了。”言畢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身後的紹仁緊緊跟隨著。
素貞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聖旨,自己這狀元府中的確太沉靜了些,今後能偶爾有天香公主這樣活潑的人光顧,或許也會成為一件不錯的事情。
成為“馮紹民”後,寂靜的夜總是讓素貞感覺很難熬,白日裡尚可以盡力找尋各種各樣的營生讓自己忙碌起來,可一到了夜晚,所有被擱置的悲傷和愁緒都會將寂寞的她包圍,讓她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今夜更是如此這般,接連撫了幾曲都不能使一懷愁緒暫消,老人家說得沒錯,自己的確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儘管離起點還並沒有走出多遠。
夜色下走來的是那個綠衣青衫的女子,淡漠的表情,清冷而堅毅的眼,一如素貞初見她時一般。
“你彈得的確比他好。”彷彿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卻隱隱的透出了其中包裹的少女之心。
“他的笛聲更好。”
“可他吹不了一首完整的曲子,他的身體越來越差。”
“你可是在關心他?”
“我不想他實現不了他的諾言,如果我的孩子見不到他的父親,那我嫁給他就完全沒有了意義。”
“呵”素貞輕笑,真是這樣簡單麼?“姑娘放心,他的身體一直這樣,能捱到成為孩子父親的。”
“如此就好。”
素貞明顯聽到她長舒了一口氣,她是如此的關心紹仁,而紹仁卻渾然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麼,勸林汐“懸崖勒馬”,還是撮合這段沒有結果的愛情?
“你愛他麼?”
正欲轉身離開的林汐被素貞如此直白的相問驚得微微一震,半晌方才恢復平靜,“我曾經以為我很愛東方勝,可後來發現那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我的心已死,不會再擁有愛情了。”
“人總是看不清自己的心的。他和東方勝不一樣。”
“對一個心已死的人來說,沒什麼不一樣,他只是我孩子的父親,和他生活在一起只是我們對這個孩子應盡的責任。”
素貞自知說不動她承認對紹仁的感情,姑且算了吧,自己尚且自顧不暇,更沒有權利替他們做出選擇,像這樣不算愛情也挺好,至少不會互相煎熬。
然而望著林汐即將隱入月色的背影,素貞還是說出了憋在自己心底的話。
“林姑娘,若是喜歡就要儘快爭取,這世間有很多時候,錯過了就是永遠錯過了。”就如自己和兆廷,苦等三年,錯過了一個時辰,就錯過了一輩子。
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