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玄,我認識他,可他不是康斯坦丁啊。”
赫爾墨斯拍著桌子,幾乎快要笑出眼淚來:“革命軍從一開始就是獨裁,從來都沒有過什麼副統領!那些代替革命軍拋頭露面的,只不過是由替身死士所扮演的假貨罷了……你們,你們……噗哈哈哈……你們該不會真的相信了吧?果然,人類真是有趣啊,哈哈哈哈……”
葉清玄呆滯地看著他,看著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卻有些反應不過來。
終於,他聽懂了赫爾墨斯的話,可是卻忍不住遍體生寒。
“不是康斯坦丁?”
他僵硬地抬頭,看向高臺上那個沐浴在所有信眾歡呼中的人:“那他究竟是誰?”
“還能是誰?”
赫爾墨斯拍著手,為這一場絕佳的諷刺劇情獻上掌聲,語氣就變得戲虐又嘲弄:“被你們冊封為樞機主教的,當然是那位卑鄙的叛逃者,聖城的心腹大患,不知道多少人做夢都想要殺掉他的野心家啊。
只不過,很多人都稱他為……”
“——偉大的蓋烏斯殿下!”
那一瞬間,葉清玄如遭雷殛。
他已經來不及猶豫,從椅子上跳起,望向了高臺之下:
“狼笛!!!”——
也是在那一瞬間,蓋烏斯展開雙臂,沐浴在金色的陽光裡。
在那種神聖的光芒之下,彷彿真的有神明的福報降臨在他的身上了,令他看上去如此威嚴、如此聖潔,如此的令人敬畏。
他低下頭,凝視著人群,可視線卻落在了廣場的中心。
那醉心在樂章之中的年輕人。
於是他聽到了,那沉重而悲涼的鋼琴聲。
那並非是樂師對以太的役使,而僅僅是純粹的演奏而已。就像是無數酒館和慶典之中,在萬眾歡呼時,所獻上的交響。
只不過,這交響太過的肅冷而高遠,不似是人類所能欣賞的節拍,而是神明為這世上唯一的真理所譜寫出的樂章。
命運。
這是命運……
“夏爾,你果然領悟到了啊。”
康斯坦丁,不,蓋烏斯垂下眼瞳,輕聲嘆息:“只是,拋去了表象之後,所謂的《命運》又如何變成這樣一幅空殼呢?”
而夏爾已經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他聽不見一切的聲音,他已然沉醉在那瘋狂的旋律之中。
就像是靈魂的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催促他,在推動著他,令他沉醉在著演奏之中,令他以令人吃驚的速度自生澀至嫻熟,到最後,將那旋律變做了本能。
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劇痛從頭顱的最深處泛起,宛如刀鋒在切裂著意志和靈魂一樣,要撕裂他以區區十幾年所製造出來的軀殼,向著世界展露出他靈魂的本質。
在黑暗裡,它躍躍欲試,它即將甦醒。
它迫不及待地想要再這個世界上重生。
夏爾只覺得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從那個渺小的軀殼中超脫而出,明明身在此處,卻彷彿邁入見到了另一個次元之中。
他從狹隘的五官感受中得到了寄託。
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色彩,聽到了物質與意志碰撞所產生的回聲,嗅到了悲苦和欣喜的味道。伸手觸控,便彷彿撫摸在了萬里之外的大地上。心靈運轉,便可以升上天空,與群星為伴。
在那裡,有一座虛幻而神聖的城池高懸,無數聖靈沉眠。
而只要低下頭,便可以看到無盡的深淵,陰暗中無數暗影蠕動著,睜開千百隻眼睛,威嚴可怖。
肅冷而漠然的月光絲絲縷縷的縈繞在兩者之間,似有卻無形,似無卻有質。
他看到上無數破碎的世界徘徊在三者之間,被那澎湃的引力所吸引,化作了耀眼的群星。
而就在群星之後,某個無形物質難以形容的虛影隱隱浮現。
那是一個龐大的漩渦。
流出了一切,又毀滅了一切。
彷彿包含著無盡的奧秘,又像是一片空虛,容不得任何東西存在。
那是萬物的本質,一切的源泉與歸宿。
大源!
劇烈的痛苦不能阻擋他,他沉醉在這驚世駭俗的演奏之中。
——他化身為以太,終於得以窺見了這世界的本質!
痛苦在燃燒著,擊潰了意志的封鎖,宛如鐵錘在敲打著靈魂,重新締造他的一切。
它撕裂了筋肉間的隔膜、骨骼上的紋路、血液中的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