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禽異獸,但怕放養會衝撞嚇著柔安,故而在府中闢了一處地方養這些活物。府中的人為了方便,便將這個地方稱作“百獸園”。
長安正在為一匹棗騮馬撓脖頸。
阿寶本來已經止了哭,遠遠地看見長安,叫了一聲“長安哥”,立刻扁了扁嘴,又擠出幾滴眼淚,踢開兩隻企圖來啄她腳面的錦雞,趨步上前,拉住長安的袖子擦眼淚。
長安忙向她使眼色,道:“我眼下正忙,你且先回去。”
阿寶根本不管長安說什麼,自顧自地拉了他的衣袖哭訴起來:“又是香雲那個壞女人!捉來一隻毛毛蟲放到我衣裳裡,我胳膊被刺得癢死了!這且不算,還把我給嚇死了,長安哥,嗚嗚嗚,我力氣小,打也打不過她!”言罷,便捲起袖子,伸出手腕給長安看,果真,纖細白皙的手腕上有一個紅亮腫塊。
長安面色尷尬,並沒有伸頭來看。
阿寶的胳膊卻被一個大手撈起,頭頂有一個人道:“嘖嘖嘖,果真咬了好大一口,我借你一樣寶貝,給你去報仇。”
阿寶一驚,抬頭一看,卻是錦延。
錦延慢條斯理地從脖子上扯下一條手腕粗細的綠蟒,再掛到她的那條被毛毛蟲咬到的胳膊上。
阿寶圓睜雙眼,綠蟒吐著信子。一人一蟒對峙片刻,阿寶拼盡全身力氣,對著那綠蟒狠狠地打了一個軟綿綿的耳光,便雙眼一翻,倒地不起。
阿寶受驚,向師父告了幾日假。沒臉說是被一條蟒蛇嚇破了膽,只稱身子不適。
阿嬌來看她,見她無事,便放了心。又向她悄聲道:“十月十九是他的生辰,你也送些東西為好。”
阿寶“咦”了一聲,道:“他是你的夫君,為何要我準備壽禮?我至今未有領過銀錢,哪裡有錢準備?”
阿嬌面上紅了一紅,掙道:“我還不是為了你?你哪裡是缺銀錢?跟我說一聲,想要多少沒有?再者,送他的東西,並不一定非要花錢買,哪怕繡個方帕香囊也是心意。”
阿寶冷笑了笑,道:“若是憑我心意,我便該送他個一劍穿心。”歪頭想了想,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又道,“我若真討了他的歡心,他可會放我走?他若是能放我走,我便送。”
阿嬌勃然變色,用力捶她道:“你個死沒良心的東西,你要去哪裡?你拋下我,我怎麼活?你們當初拋下我一次還不夠麼!你就這麼不願意和我在一處!”
阿寶見阿嬌生氣,怕她犯暈厥的毛病,作難道:“我是想與你在一處,但不是以周府舞姬的身份!即不能放我走,那我就無需準備什麼勞什子的壽禮了。你與他走到這一步,我也不好說你什麼了,但今後有什麼事不要拉上我。”
阿嬌臉色鐵青,扶著額頭,身子晃了一晃,眼見就要犯病。阿寶心裡也是一陣難過,忙扶住她,無奈道:“你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動不動暈倒。我聽你的話就是了。”
錦延每日裡習慣早起練劍,阿嬌因夜裡睡不穩,常常要到很晚才起身。錦延怕吵著阿嬌,便悄悄拎劍出了屋。
武姨母等人怕起早要弄出聲響吵著阿嬌安睡,便也都隨了阿嬌早睡晚起,因此此時雖然天光大亮,但阿嬌的住處卻還是安安靜靜。走過西廂房門口時,卻聽得裡面有嘰裡咕嚕悄聲說話的聲音。
錦延本來已經走至門口,又悄悄退回幾步。西廂房的雕花窗半開著,阿寶身著中衣,正在靠窗的貴妃榻上練功,桑果則絮絮叨叨地收拾床鋪。阿寶兩手抓著足尖,上身伏低,額頭緊貼著小腿,嘴裡一邊吭哧吭哧用力。
桑果皺眉撇嘴,嫌棄道:“眼下又沒人逼你,你倒練給誰看呢?”
阿寶伏了許久,方慢慢起身,又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小巧的剪刀,靠在床頭給自己剪手指甲,嘴裡嗤笑道:“傻桑果,這便是眾人皆醉我獨醒,懂麼?我又不是為了別人,我是為了自己強身健體。等我練到身輕如燕,足以飛簷走壁時便可以帶你離開這個魔窟啦。”
桑果鄙夷道:“什麼身輕如燕!倒像是身上沒有骨頭似的。”
阿寶嘆息道:“可嘆可嘆,跟了我許多年,竟連‘柔若無骨’這個詞兒也不知道。”
桑果自顧自發愁道:“若不是因為二小姐,只怕咱們兩個都投好胎、二世為人了。再逃、再被捉,只怕下次姑爺便要將我們殺掉了,乖乖,上次他祭祖時,生生將那賊人的頭砍掉……”說著,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阿寶著惱,嘟嘴道:“那廝算你哪門子的姑爺!?”將手裡的小剪刀往旁邊一丟,轉眼又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大些的剪刀,彎腰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