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哪裡?”
“已經順利進了府衙。”
應崇優掙扎著站起身來,點頭為禮,“承蒙相救了,三師兄,把你披風借我用一下。”
“你想現在過去?我可是奉命去封糧庫的,沒辦法護送你哦。”
“不用你費心,我自己去好了。”
楊晨雙手交叉在胸間,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無奈,又有些憐惜,“小優,你怎麼永遠都是一根筋呢?我知道你掛念皇上,可他現在兵圍將繞地在府衙裡,正意氣風發地驗看戰利品,根本沒有空閒想起你,你非要趕過去看他一眼做什麼?”
“因為我瞭解皇上,”應崇優淡淡地道,“他在府衙待不了多久,馬上又會想要去銀庫兵庫那些地方,戰時刀槍無眼,不可能有萬全的護衛,所以我必須攔阻住他……三師兄,你先把披風給我。”
“你真是……”楊晨瞪著他蒼白的臉,明白他索要披風的用意,心頭不由況味雜陳,將臉一撇,伸手扯下自己的披風,再將一件淡青色的外袍脫下來遞了過去,輕聲道,“披風不一定把血跡都遮得住,先把這件外衣也罩上吧。”
應崇優低著頭,默默無言地接了外袍,忍痛舒袖穿好,將身上所有的血跡盡數遮了起來,衣衫雖略有寬大,好在是外袍,腰上系高一些,外面再罩上黑色披風,倒也不甚顯眼。
楊晨轉身吩咐撥派出了二十人護衛,又留下一匹馬,叮囑他們走大道,這才將方才丟放在地上的兵器拾起,帶著手下走了。
一名小校服色計程車兵牽過戰馬,扶應崇優跨了上去,二十兵丁分散在前後左右,很快就護送他到了府衙前。
由於改換了主人,守衛在本城最高中樞機關大門外的都是羽冠金甲的皇家羽林衛隊,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由應崇優親自挑選的,故而認得這位樞密學士,一齊躬身施禮,有個機靈的主動跑了過來,在前面引路。
剛進了二門,不早不晚正好撞見陽洙從裡面出來,身邊的眾臣跟著旁邊,一路苦勸他不要外出,他是理也不理,徑自就下了臺階,走到自己的御騎旁邊,親手解著韁繩。
“陛下,城中混亂,敵情未定,您要去哪裡?”
陽洙回頭瞅見應崇優,嚇了一跳,脫口道:“這城裡還很危險呢,你怎麼來了?”
“陛下既知危險,就不該如此任性,讓群臣煩憂啊。”
“朕又沒有幹什麼,都是他們在前面開好道,然後朕再跟在後面一路過來得,現在不是還好好地在這府衙裡,毫髮無傷嘛。”
“那就請陛下再忍耐片刻,在這府衙之內靜候佳音吧,”應崇優溫言勸道,“陛下親擬的戰策,鄭大將軍又是不世出的帥才,戰事到這地步大局已定,如果陛下再親臨察看,倒像是不信任這三軍將士似的,一動不如一靜啊。”
陽洙見周邊大臣環繞,而應崇優雖辭氣溫和,但擋在前面,臉上表情嚴肅,不會輕易讓步,心知拗他不過,只好再次迴轉身,到大堂上間坐。眾臣如釋重負,紛紛跟了過去。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各處訊息紛至報來,戰況極為順利,糧庫、兵器庫都完整儲存,只有銀庫被燒了一點兒,但損傷不大。未幾,大將軍鄭嶙親自來衡,正式向皇帝稟報功成,陽洙欣喜之餘,立時便要出去,被鄭嶙以外面正在清理戰場,不宜迎候聖駕為由,苦勸了回來。
坐立不安的陽洙又耐著性子坐了半個時辰,外間終於來報,城中已清理完畢佈置好了安防,鄭嶙這才放下心來,請皇帝起駕出衙,檢閱軍容。
自此,這座曾經萬難逾越的巍巍城池終於正式易了主人。
從年初歐血誓師起,王師鋒芒不越險關,皇命詔令難出嶺南,均都是被這座菖仙關所阻,如今一旦功成,眼見南征的路線已打通,可以奮師南下,踏上收服嶺南三十一州的征途,陽洙心中自然是百感交集,既高興,又激動,對攻城有功的將領,更是親自逐一嘉獎誇讚,使得城關內歡呼萬歲之聲,此伏彼起,不絕於耳。
論功、行賞、獻俘、賀詞,破城慶功的諸項儀式雖多,但君臣的興致都高,無人覺得不耐,兵士們因為這麼快就分得了賞錢酒食,更是歡喜,吵嚷的半個城都不得安生,幸好鄭嶙是個穩重的大將軍,把持得住,約束了手下,各項事宜安排得妥貼,加之應崇優最是留心城內治安和軍紀風範等事,專門叮囑了應霖四處巡查,總算維持住了城內的正常秩序,沒發生什麼太出格兒的事。
至晚,陽洙準備親自寫下書信,令人星夜送至平城,向留守的魏王等重臣府侯們報喜,先草擬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