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清似乎並不把自己的功勞記在心上,僅僅把自己提升為遊擊將軍了事,而那些軍中重要的將領卻全是劉澤清從家鄉召來的同族,整個的軍隊完全是劉家天下,那些傢伙拍馬屁一個頂倆,但幹正事卻個個是窩囊廢,更氣人的是,他們合夥排擠其他將領,而劉澤清也樂得其成,就因為自己說了幾句練兵的真話,他就把自己貶為把總,連降兩級。
想到這裡,羅橫嘆了口氣,用那帶有濃重廣西口音的官話吩咐部下:“穿上蓑衣,戴上斗笠!”他自己也立即將背在身後的斗笠戴上,並從馬鞍後面解下蓑衣,將其穿上,然後他摸了摸身後的那支燧發槍,想道:“哎!今天又不能用了!”前幾天他在運河邊巡邏時,與對岸的鎮虜軍的騎兵遭遇了,雙方隨後發生了對射,當時正在下小雨,自己一方所用的燧發槍很難發火,十槍裡能有一槍打響就謝天謝地了,但對方手裡的槍卻絲毫不受風雨的影響,每槍必響,而且那些槍的射擊速度很快,自己剛打出一槍的工夫,他們的槍就能響三四聲,最後的結果自然是自己帶著部下落荒而逃。
他又用手摸了摸腰間的腰刀,嘴裡輕輕說著:“老夥計,全靠你了!”這把刀是當年參加過戚家軍的曾祖父留下的,據說曾祖父曾用這把刀砍下過十個東瀛倭寇的腦袋,那保養的很好的刀身上,似乎還能看見隱隱的血痕,並透出陣陣殺氣。他動身前往劉澤清的大營時,父親親手把這把刀給他掛上,一再叮囑他要多殺韃子,為國盡忠。可惜的是,這把刀還未能來得及痛飲韃子血,卻先被派來隨他的主人屠殺自己人,真是有些讓人寒心。
羅橫又重重的嘆了口氣,將右手一揮,命令道:“出發!”說完,他雙腿一夾戰馬,口中吆喝一聲,便帶頭衝開越來越濃的雨霧,向著未知的命運奔去。
雖然下的是毛毛雨,但雨下的很密,將整個大地籠罩在濛濛的雨霧中,並隨著北風飄著,很快就把那一隊騎兵隱沒了。
凜冽的寒風還在吹,濛濛的細雨仍在飄,一隊三十多人的騎兵沿著運河的東岸,由北向南巡邏。他們的速度並不快,身上穿著的蓑衣和頭上戴著的斗笠上不時有凝聚成的雨珠落下,雖然風寒雨冷,但他們沒有一個人抱怨,也沒有一個人亂動,遠遠望去,他們就像是一群騎在馬背上的稻草人。
羅橫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部下,對他們的表現很滿意。雖然劉澤清軍隊中軍紀鬆弛,多數士兵都是懶兵和兵痞,但羅橫並未隨大溜,他對部下要求很嚴,而且一有機會,他也會以同樣的要求來約束其他部隊計程車兵,制止他們那些騷擾百姓的舉動,所以他在軍中沒有多少朋友,不過他很自信,他一向認為,如果拋開火器不算的話,那麼自己練出的兵至少能跟那赫赫有名的鎮虜軍士兵打個平手。
羅橫自顧自的想著,忽然聽到部下一名士兵喊道:“把總你看,那邊有幾個人影!”
羅橫順著士兵的手指望去,看見離自己左手一百丈的地方有幾個模糊的人影,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他滿意的看了一眼那名士兵,說道:“很好!回去給你記功!跟我來!”說完便撥轉馬頭,向那幾個人影奔去。
那些人顯然也騎了馬,但他們的馬並沒有戰馬那樣的速度,而且當他們聽到羅橫的喊聲後也停了下來,所以羅橫很快就趕上了他們。
這些人一共五人,全都披著蓑衣,戴著斗笠,看不清他們的臉,在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五輛馬車。羅橫命部下抽出腰刀將五人圍住,隨後他催馬上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聽到他那獨特的聲音,其中一人摘下頭上的斗笠,望著羅橫說道:“怎麼?羅遊記不認得我陳某了嗎?”
此時羅橫終於看清了那人的臉,說道:“原來是陳兄。現在兵荒馬亂的,你這是到哪裡去呀?”
那人說道:“沒辦法呀!我的生意不能不管呀!你是知道的,我什麼東西都賣,如今打仗,雖然其它的生意不好做,但這糧食可就變的緊俏了!我現在是去買糧食,準備運回揚州城高價販賣。不瞞你說,因為揚州城裡難民人數很多,糧食很快就吃光了,現在城裡已經開始吃人了!那林清華為了平息眾怒,不得不高價收購糧食,而且由於城中軍隊為了搶糧食發生內訌,所以他已經把城外的大部分軍隊都調回城裡了!”
羅橫聞聽此言,說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些平日裡耀武揚威的鎮虜軍騎兵都不見了呢!原來是被調回城裡了。”
那人說道:“現在正在打仗,我怕被劉澤清將軍以通敵之罪殺掉,本想偷偷的到東邊去買糧食,不料還是被遊記大人給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