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你照顧?”瞧著他那冷淡的神情,她無端覺得委屈,胸悶得更難受了。“不情願的話,你可以走啊!”
“我沒說不情願。”宮清颺來到床邊,伸手協助她坐好,神色卻波瀾不興。
十九仰起頭,看著他俊美卻泠漠的臉,明知不該再說,卻又忍不住開口,有氣無力的脫口怨道:“看你的表情,就是不情願。”
他也不瞧她一眼,對她的蓄意挑釁更是充耳不聞,假裝沒聽到,靜默無語的重新又走回桌邊。
其實,話才說出口,十九就有些後悔了。
她管不住自己的脾氣、管不住自己的嘴,明知不該對他如此刻薄,卻又見不得他的冷淡,見他轉身時,她喉頭一梗,以為他又要被她氣走了。
誰知道,宮清颺不禁沒有拂袖離去,反倒端了一碗粥,再度走回床邊,撩袍在床畔坐下,先徐徐將碗裡的粥吹涼,才舀了一調羹,把粥湊到她嘴邊。
“既然醒了,就先吃點清粥吧!”他說。“你病的這幾天,都沒吃東西,肯定餓了。”
十九悶不吭聲,垂首瞧著虛軟無力的雙手,一口氣梗在胸口,好半晌才悶聲說道:“我吃不下。”
瞧著她輕咬下唇,以貝齒折磨粉嫩的唇瓣,宮清颺知道她在鬥氣,忍著餓不肯喝粥,於是輕描淡寫的開口。“我聽外頭謠傳,說你食不下咽、臥病在床,是為了我而相思消瘦。”
“胡說!”她猛一抬首,懊惱的抗議。
她是中毒昏倒,哪裡是因為想他,才會病倒的?唔——好吧,她願意承認,她是有些想他啦,但是,絕對不是因為想他才病倒的!
“是嗎?”宮清颺挑眉,將調羹再湊近了些。“那這粥,你吃是不吃呢?”
她抿唇瞪著他,知道要是再逞強不吃,肯定就要被他以為,自個兒是想他想得病了。
“哼,吃就吃嘛!”她賭氣的開口,嚥下送到嘴邊的那口粥,沒瞧見他眼裡浮現一抹幾不可察覺的笑意。
原本這一口粥,十九是吃得萬般不情願,但暖燙的熱粥一入口就化,還帶著濃郁的雞湯香味,以及丁點淡雅的藥膳滋味,不但不油膩,且極為清爽,一入口就讓她全身暖了起來。
這美妙的滋味,她也曾在龍無雙手裡的碗中嘗過。那時,龍無雙堅決不肯跟她分享,還是她聞了嘴饞,實在好想嚐嚐,才用一缸桂花醬,跟龍無雙換得一小口。
想當初,她一吃便上了癮,死命追問龍無雙,這粥到底是誰煮的,還想著要把這廚子挖角回唐家。只是任憑她怎麼追問,龍無雙就是不肯透露半句,還把那碗粥迅速吞下肚去。
萬萬想不到,事隔多年,她竟又能嚐到這美妙的滋味。
“這粥是誰煮的?”十九嚥下嘴裡的粥,開口便問道,試著要從宮清颺嘴裡套出煮粥者的身分。
“我。”見她吃了下去,他再舀了一口,送到她嘴邊。
他爹的廚藝,雖然不及龍卿卿,但也已是藝絕一方的名廚。早在他離家之前,早已學得父親的廚藝精粹,煮出來的菜餚,跟尋常的名廚相比,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十九微微一愣,杏眼圓睜。
“你煮的?”
“是。”他挑眉開口,瞧見她那詫異的模樣。“怎麼,不合你的胃口嗎?”
她瞪著宮清颺,好半晌才搖搖頭,張嘴繼續讓他喂粥。只是,那粥雖然依然可口,嘗進她的嘴裡,卻開始滲出些許酸味兒。
原來,當年龍無雙視如珍寶,不肯與她分享的,是他煮的粥。
他煮的……他還為龍無雙煮粥呢……
又一匙熟粥入口,她細細品嚐著那滋味,一顆心卻直往下沉。
能讓這碗粥嘗來如此美味,還能不油不膩,非得先用中藥燉雞,熬至熟透入藥,再將雞湯放涼,撈起浮油,瀝掉藥渣肉層,用無油的雞湯再去熬粥。其中所費的功夫跟時間極為驚人,豈只“用心”兩字可以形容。
這些年來,他都為龍無雙熬煮這種粥嗎?
嘴裡的粥,不但帶著酸味,甚至開始有些苦澀了。
十九瞪著逐漸空罄的粥碗,無力的小手絞著綢被,腦子裡亂哄哄的。
這麼多年來,她太過清楚,宮清颺為了龍無雙,是多麼的盡心盡力。原本,她以為,他對龍無雙的照料,只是為了遵守承諾,但現在看來,他的所作所為,在她的眼裡,都有了別的涵義。
眼看宮清颺起身,走到桌邊,再舀了一碗粥。她心裡愈來愈不舒服,幾乎要被酸意淹沒,忍不住脫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