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兒嫁妝那麼簡單,不宰上西府三成家業,他們不會罷休。
能把年方二八的女兒全都捨出去,這麼高的代價,沒有幾萬雪花銀,他們豈肯收手。
看到金敏還在猶豫,金老太太冷笑著對金赦道:“老大,去讓人給我收拾東西,咱們回江蘇,開祠堂!金家三老爺這樣的人才,咱們金家小門小戶放下下了。”
金敏大吃一驚,他想不到金老太太會這樣說。雖說這或許只是氣話,但從他記事起,金老太太再生氣,也沒有對他們兄弟三人說過這樣的話,開祠堂,這是要把他從宗譜上去掉!
金老太太既能說出這樣的話,她若真的這樣回江蘇了,即使不開祠堂,族中長輩們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這種事傳出去,他還如何為官。
“孃親,您萬不可說這樣的氣話,兒子是您十月懷胎含辛茹苦養育成人的,恨不能為您戲綵娛親、臥冰求鯉。如今宋氏不孝,兒子這便聽長兄的,把她送到香河的莊子裡,您看可好?”
香河的莊子離京城百餘里,不遠也不近。把宋氏送到那裡,逢年過節也能過去看看她,再說,等到風聲過去,母親消消氣,再把她接回來便是。
好在香河這片小田莊還在,因為連年收成欠佳,他還想賣出去。現在給宋氏暫做棲身之所,最是合適不過。
金敏原以為他把宋秀珠送到莊子上,金老太太也就罷了,畢竟這也是長兄金赦提議的。
可沒想到金老太太氣得笑出來,對金赦道:“老大,你快看啊,老三做了官,是越發的聰明,越發的學會欺上瞞下了。把那娼|婦送到香河,豈不是便宜了她?”
金敏額頭已經冒出冷汗,看來孃親是不肯善罷甘休了。
他只好硬著頭皮,對金老太太道:“可馮家都已不知去向,就是把她放出去也不行啊,她不是買來的奴婢,她是簽過文書的良妾,或是讓人牙子領走是要吃官司的。”
“吃官司?倒忘了,你金三老爺自己兒子被人弄死,你都不敢報官,這會兒為個小娼|婦,你倒擔心起吃官司來了。”金老太太坐直了身子,盤著腿,方才還病懨懨的,這會兒反倒精神起來。
金敏知道和金老太太是說不清了,只能求助於長兄金赦,可惜金赦從來就不是殺伐果斷的人,在金老太太面前也只會和稀泥,若是聶氏在這裡,即使金老太太一萬個不願意,也只能咬牙切齒答應下來,頂多是裝病躺上幾日,變著法子折騰聶氏。
金敏面露戚色看向金赦,金赦的眉宇間也是無奈,金敏嘆口氣,對金老太太道:“孃親若是覺得把她送到莊子裡,是便宜了她,她又沒有孃家可以去,那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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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臨江侯夫人
“她沒有孃家?要是我沒記錯,她可不是馮家正兒八經的小姐,她只是個表小姐而已,馮家沒了,她的孃家可還在,想來這些年攀上高枝,不屑再和孃家來往而已。你去把她孃家人叫過來,把人領走。在這之前,就留在春暉堂裡,好好學規矩。”
金老太太口氣嚴厲、擲地有聲,金敏面色鐵青,母親掌管後宅多年,她有一堆法子折騰妾室,說是讓宋秀珠留在春暉堂裡學規矩,還不知有多少研磨的法子要用在宋秀珠身上。
但讓他去把宋秀珠的孃家找來,這倒是件好事。宋家和馮家一衣帶水,馮家沒落,宋家這種小門小戶,想來早就躲得遠遠的。金老太太只說讓他去找宋家,可沒說要找多久,一個月兩個月是找,一年兩年十年八年都是找。
這些說來,倒比送到莊子裡更好一些。
只是留在春暉堂裡怕是要受苦了。
金敏還是不忍,便道:“……兒子這便派人去找宋家,只是四弟想來也快到京城了,到時他定會為了嫦姐兒的事吵鬧不休,他的性子您還不曉得吧,即使他還念著您的養育之恩,那焦海就是個潑皮,挑撥著也能讓四弟把家裡鬧得天翻地覆。府裡的大小事情都是您來操持,宋氏去打理的,嫦姐兒無論如何,也是在府上丟的,到時四弟肯定是要找人算帳了。”
金老太太怔了怔,怎麼就忘了還有金春那個不孝子!
雖說能讓宋氏背黑鍋,但宋氏身份太輕了,與其讓她留在府裡,還不如讓金春找不到。沒在眼前的人。那不是說什麼是什麼啊。
金老太太一時躊躇,老三還真行,為了那個狐媚子,就能出上這麼一個大難題。
正在這時,深紫色福壽不斷紋夾棉簾子被挑開,穿著翠綠比甲的大丫鬟菊影探進身來張望。外面的丫鬟都知道老太太和兩位老爺在屋裡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