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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二人以嫗甚慈善,毫無畏懼,反斗口四舌焉。李嫗曰:“爾夫婦以吾慈善,不若張嫗之嚴厲為可畏耶?若不施點威風,必不知老身厲害。”是夜,突將夫婦束捆在地,持刀碎割其肉。割一次,則哀聲大喊,有如豕鳴。李嫗笑笑嬉嬉向夫婦而言曰:“老身將爾懶筋抽盡,自能勤以操家矣。”可憐七竅夫婦受割此遭,遍體生紅,衣不能服。不知李嫗從又如何待法?自有下落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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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回 紫陽山持斧遇道 李嫗宅悟道談元

七竅夫婦遇著李嫗,以為良善不暴。殊知張嫗之威在外,怒僅擊以拳杖,李嫗之威在內,怒則割其皮肉。夫婦被割一次,一見李嫗,如見毒虎。二人是時反以張嫗為賢而懷思不言。

日復一日,刀痕已好。李嫗各予一斧,促之上山,曰:“爾夫婦今日採樵,每人重要百斤,少在八十。如數不足,休歸見吾。”言罷,笑容可掬,似一慈良之母。七竅夫婦跪地哀告:“祈老母念兒夫婦從未出力。薪重八十,即能採集,萬不能荷之而歸。還冀垂憐,稍減一二。”李嫗曰:“爾夫婦欲傲吾命乎?”二人泣曰:“命不敢傲,只求老母再為稍減耳。”李嫗笑曰:“可再減二十,六十決不可少。吾先懸秤以候,爾夫婦須急急採之。”二人領命,攜手上山,將薪採齊,難於擔荷。正值計無所出,忽有二農自山左來,見得七竅、珠蓮而詢曰:“爾二人姊弟耶,夫婦耶?”七竅曰:“夫婦也。”二農曰:“在此胡為?”七竅且泣且訴,備將李母毒於驅使,一一與言。二農曰:“如是,爾又得母虎而事之矣。此嫗當日曾割死子媳數輩,爾夫婦事彼,終必為其所斃。今幸遇吾二人,且作一順手情兒,將薪代爾荷歸。”夫婦聞之,拜謝不已。二農撩衣扎袖,荷薪前行,其去如飛,轉瞬已到李嫗之宅。七竅夫婦艱於步履,久之始至。

歇息片刻,同入稟曰:“兒等已荷薪歸矣。”李嫗喜形於色,以秤稱之,每擔約計七十餘斤。李嫗曰:“薪重如此,兒媳均能扭荷,則明日八十之數,運回不難矣。吾粟久熟,速去食之。”食後,李嫗曰:“今日已殆,爾夫婦各宜早臥。”二人唯唯。日剛西墜,即入室而臥。七竅在榻私謂珠蓮曰:“此日全靠二農,明日老嫗又要八十斤之重,吾夫婦縱能採得,無人代荷,如之奈何?”珠蓮曰:“好人還被好人救。如不能荷時,恐又如今日之遇二農,未可知也?”七竅曰:“安得農人而日日遇之哉!設或一日無遇,則吾夫婦難免碎割矣。”言言語語,竟到天明。老嫗在外呼曰:“爾夫婦可早起烹粟,食後上山。

趁此晴天,多采柴薪,以防陰雨。“夫婦聞呼即起,烹粟而食。

食畢,持斧竟去。

採到午刻,將薪束好,重而難運。七竅曰:“今日所採,較昨日更重,如何荷歸?”珠蓮曰:“暫待一時,必有農人由此歸者。”殊待許久,並無行人。七竅曰:“久候無人由此經過,恐逾老嫗所定時刻也。且緩緩負之。”珠蓮曰:“爾不待人幫荷,薪重若是,烏能勝任?”七竅沉吟良久,曰:“薪止四束,吾夫婦共荷一束而行,不過三四往來,亦可荷荊”珠蓮曰:“夫言甚屜。”遂共荷一束,曲折下山。行未裡餘,珠蓮呼曰:“肩如刀刺,可暫歇片刻。”歇定後,復向前進。剛行數武,七竅又呼曰:“肩若針錐,可再歇一時。”夫婦二人彼此交歇,直到天色已晚,始荷一束以歸。老嫗曰:“爾夫婦稍勤一日,又怠惰乎?”七竅、珠蓮跪地言曰:“兒非好惰,實因薪重無力,難以運之。”老嫗曰:“昨日所荷匪輕,何以歸之又早?”七竅曰:“昨日早歸者,以有農人代荷也。”老嫗笑曰:“爾夫婦亦能倩人,今日胡不倩耶?”七竅曰:“今日此徑無人,所以夫婦共荷一束,艱難萬狀,日夕始歸。”老嫗曰:“誠如爾言,爾夫婦苦矣。可速食粟。”珠蓮、七竅以為老嫗烹粟以待,同入廚中。老嫗曰:“今日之粟不必用箸,不必用盞,可以手掬而食。”夫婦聞說,不知所以,恐老嫗別有烹粟法兒,在廚待之。移時,老嫗捧一木器出,笑謂二人曰:“爾夫婦入山採樵,至晚始歸。老身今日無薪作食,此以生粟數合賜爾夫婦,須盡食之。不然。必加以前日之刑罰。”夫婦畏甚,勉強同食。食已,老嫗曰:“食此生粟,可能果腹乎?”七竅曰:“承老母所賜,腹已充矣。”老嫗曰:“如是,速將所伐柴薪一一運回,以了今日之事。”夫婦不敢傲,只得又向採薪處,以共荷焉。無如天色昏黑,舉趾殊難。夫婦同行,不為荊棘所纏,即為茅茨所刺,受盡無限辛苦。足荷至東方發白,才將所伐運完。老嫗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