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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曰:“前諾後悔,有是理哉?”用袖揮之,虛無子神外,倚雲而泣曰:“仙降紅塵,欲得一生,而艱難若是,豈吾非仔肩大道者,而乃有此挫折也。”正悲泣間,赤霧真人穿雲而至,笑謂虛無子曰:“爾尚在仙界耶?”虛無子立道其由。赤霧曰:“乳子能言,人多為怪,見怪思斃,常情乃爾。如再投世,須謹言焉。”虛無子曰:“善家難得,今古同慨,又將誰投?”赤霧曰:“自孩軀喪後,吾命仙童納丹口中,俟爾二次神附其體,奚必另擇他所乎?言訖,即導虛無子直投孩墓。

榮慶妻自知子嗣艱難,日守孩墓,泣曰:“為娘艱於得嗣,兒即早言,亦願撫之。此皆僕婦斃兒,悔何及乎?”倚墓而泣,已歷半月。是夜更深,赤霧呼雷劈開孩墓,暴其軀於荒野,遣群鶴展翅覆之。次日,榮慶妻率丫環數人,又臨墓所獻果品之屬。剛至其地,群鶴飛鳴,乳孩呱呱。丫環驚而近視曰:“公子生矣。”榮慶妻喜出望外,急抱歸去。李翁恐為家害,令居異地。候至數日,無異常孩,始命歸來,同居一室,竟至七八載未嘗出一語焉。李翁以為啞也,更其名曰三緘。三緘樂觀書史,日夜不倦。翁惜其啞不能言,為之廣積陰功,以祈神佑。

祈禱甚久,毫無應驗,已置諸度外矣。

是歲,李翁七秩虛度,遍辭賓客,以酒燕之費為寒衣之施。

衣始施餘,門外來一老道,鳴木魚唱偈。李翁迓入,食以齋供。

食已,詢及龍孫,翁以啞不能言為終身恨。老道曰:“是何足憂?今夜命彼同吾一室,明晨即能言矣。”李翁如命。老道於人靜候,私謂三緘曰:“爾何不言?”三緘曰:“言恐必死。”老道曰:“向之言太早耳,今其時矣。”李翁聞之,悉入室,喜曰:“孫能言耶?”遂命家人厚備禮儀以謝老道。老道曰:“謝吾不受。他年如許爾孫與吾結冰水之緣,其願足矣。”言罷,飄然而去。

李翁於是命子榮慶聘請名士,以訓三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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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三緘觀劇遇狐狸 七竅乘舟見毒龍

榮慶自三緘能言後,急欲聘一品學兼茂之人,以為館師,而驟不能得。

韶光易逝,三緘年已十二矣。時逢春正,客來不速,詢其鄉貫,乃西省秀士,遭兵燹而流離在外者。榮慶見其溫文爾雅,吐屬不俗,遂約戚友子弟,師事其人於別墅。三緘性最聰敏,誦讀數載,文理精通。先生無不以大器期之。父母鐘愛甚深,不忍驟冀其成。在館月餘,必命家人呼歸,餌以美味。凡三緘所欲,靡不如意而予。

裡有古剎,名埋龍觀,每歲春耕,村人演劇敬神,祈求歲稔,歷數十載以為陳規。四月望日,是剎演劇,正值三緘歸家,父母恐其得聞外出閒遊,變遷心性,秘囑僕輩掩其演劇之談。

三緘在家數日,故未聞之。一日心忽不樂,呼春童小僕,偕彼遊園玩賞,以遣愁懷。春童聞呼,遂攜茶鐺,步履相隨。行至園中,極目望之,惟紅榴甚豔。三緘手舞足蹈,扳枝摘下數朵,意於持歸館內養之於瓶,心戀紅榴,留連不捨。春童曰:“公子何喜此花如是?”三緘曰:“紅榴開放,依天時而得地力,兼之鮮姘奪目,毫塵不染,吾故喜之。”春童曰:“僕聞女貌如花,設有女色當前,豔若紅榴,恐公子心中不捨更甚。”三緘曰:“榴花豔色,自天而生,豈有女子容顏豔逾花色?”春童曰:“殆有過之。”三緘曰:“是說吾未之信,爾烏得強辯如此。”春童畏而不語。

三緘見日西墜,亦惰遊將歸,徑由紫荊樹下。春童攜鐺,忽觸花枝,鏗然作響,笑曰:“是鐺之聲,真無異埋龍剎之樂器。”三緘曰:“埋龍剎內樂器何來?”春童曰:“里人祈年演劇,僕昨日命奉公公,專送禮儀到姑祖家下,轉至剎內觀望片刻,是以知之。”三緘曰:“演劇者所演何事?”春童曰:“演古人之成敗興衰,象其形而舞之耳。”三緘曰:“如是,待吾明日與爾往觀。”春童跪而稟曰:“演劇一事,公公切囑勿洩,公子聆僕言而欲往,僕必受笞楚矣。”三緘曰:“吾不言爾所道,吾自知之,吾自往之,與爾何尤?”談談論論,已至堂前,父母早囑家人設膳以待。三緘食後,神倦而臥,父母亦歸寢所。

是夜月影微明,春童復遊園內,見紅榴枝下,一白髮老叟手持竹杖,怒目言曰:“爾春童耶?”應之曰:“然。”老叟曰:“爾公公戒勿以演劇事聞之公子,爾何違命,盡吐其實?”春童曰:“一時失口耳。然吾家公子即觀劇一二日,何礙之有?”老叟曰:“吾與爾囑,公子觀劇,切不可許爾歸稟公公,須力阻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