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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部分

“我不該因為討厭王權傾軋,不願兄弟鬩牆,就逃避王府責任,將黑螭軍讓給納蘭遷!”

“我不該……”他顫了顫,一氣呵成的自責,到此處也卡了卡,君珂眼睛發紅,死死盯著他,心知這是最關鍵的一句,也是納蘭述心中最痛最自責卻又最難以啟齒的一句,這句說出來,才真正叫一瀉千里。

她的心砰砰跳起來——她已經預感到,這會是怎樣的一句了。

“我不該——”納蘭述掙扎了半天,終於吼了出來,聲音淒厲如哭,“沉迷私情,私心執念,耽擱燕京,遺恨終生!”

這一句泣血吼出,他臉色一白,一口紫黑淤血噴了出來。

君珂晃了一晃,靠在身後的斷碑上,一瞬間連身子都軟了下來。

他終於說出來了。

沈夢沉的攻心之計,還是留下了深刻的刀痕,外表無所傷損,內裡早已嶙峋分裂。

在他內心深處,最最追悔,還是他憤而離家出走,帶走了堯羽衛,之後逗留燕京,失去了查獲線索挽回一切的最後機會。

而這,是因為他對她的執著追逐導致的。

如果不因為她爭吵乃至出走,他在府內,納蘭遷必然沒有機會。

如果堯羽衛和他一直在冀北,未必不能發現堯國異動,畢竟冀北離堯國更近。

如果成王妃離開冀北帶走的是堯羽衛,也許一切結局就會不同。

君珂閉上眼,眼淚滾滾落下來,這是納蘭述的痛,這何嘗不是她的痛?如果不是因為知道這其中因果,她又怎會拋棄雲雷,也要誓死跟隨堯羽?

這是她的罪,雖然錯不在他也不在她,但天意如此,將巍巍重擔,沉沉罪孽,砸向了他和她。

納蘭述死死扣緊地面,向那所謂“墓碑”爬了過去。

君珂突然撲了過來,一頭撞進他的懷裡。

“你沒錯!”

她緊緊抓住納蘭述肩膀,跪在他身前,盯住他的眼睛。

“你沒錯!你恩怨分明,君珂救了你卻落入敵人之手,你去找她,你沒錯!”

“你數次驅趕堯羽衛,但他們得了王妃命令,必須死守在你身邊,這是王妃的意願,無人能違背,你沒錯!”

“你發現線索其實很早,派堯羽衛去查探也是正常,問題出在你的敵手是兩個國家,就算你自己去堯國,以你身份,怎麼能自己去堯國?那才會牽累成王府,你根本不能去,你沒錯!”

“沈夢沉人在燕京,手段層出不窮,你要警惕皇族,要觀察冀北堯國,還要提防他,你已經做到最好,你沒錯!”

“你重視親人親情,就算你回了冀北,有王爺阻攔,你也不可能下手殺了被軟禁的納蘭遷,你沒錯!”

“你從沒有真正逃避王府責任,你逃避的只是兄弟間的權欲爭奪,黑螭軍並不是冀北事變的真正決定因素,你讓或者不讓,並不會影響大局,你沒錯!”

君珂頓了頓,納蘭述的身子早已僵住,手指摳著地面,微微顫抖著看向她。

君珂拼命地仰起頭,只覺得此刻心中酸堵,萬千心事奔流如潮,都衝進了胸臆深處,翻攪不休,她在那樣的疼痛和心酸裡微微晃了晃,拼命仰起頭,不讓納蘭述看見她臉上,滾滾的熱流。

“你沒錯。”她的聲音低下來,帶著淡淡疲倦,“不是你沉溺私情,是有人在依賴你拖累你,她孤身一人來到這裡,內心恐慌而寂寞,抓住你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明明瞭解你,知道你恩怨分明,一定會去找她,卻還矯情地避而不見,迫使你一步步追索向燕京;她自以為是,一己之力試圖抗擊整個封建王朝,你擔心她的安危,不得不留在燕京試圖保護她;她爭強好勝,一介女子卻要去奪武舉狀元,樹敵無數,你不得不控制堯羽力量圍在她身周,;她多管閒事,不知自量地接管雲雷軍,你不得不借她力量降服那批兵油子;是她始終牽絆著你,絆住了你迴歸的腳步,而你,你不願讓自己的救命恩人被燕京風雲卷沒,你不願你在乎的人傾覆在你眼前,當前的危機和遙遠的線索,你選擇君珂,合情合理,你不過做了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你沒錯!”

三字鏗鏘,一語作結。隨即她低下頭,給納蘭述看她熱淚漣漣的臉,“看清楚,這是她!你只是在為她而負罪,從頭到尾,錯的是她,是她,是她!”

納蘭述身子向後一仰,定住了。

“納蘭述!”君珂雙臂一張,撲在了他的肩頭,一口就咬在了他肩上,嚎啕大哭,“誰的錯?她的錯!納蘭述,你這樣子,叫她怎麼自處,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