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啥地方?”
李氏瞪他一眼,佯怒道:“還能上哪去?回孃家跟我娘絮叨絮叨唄!噢,我上我孃家去,礙著誰啦,礙著誰啦?”
趙啟財抬頭看了看天兒,沉聲說:“明後個賣了苞谷,我親自去一回,把往年從達明那頭借的錢兒一次還清。”
李氏心裡一慌,馬上就點了點頭,“那敢情好……他屋有個病癆子,也不殷實。”
趙啟財嘆了一聲,“鬧了這麼久,氣也該消了,倩倩兄弟鋪子,後個開業,咱屋總要去一回。”又說:“沒啥事兒,就回屋去,外頭怪冷。”
李氏耷拉著眉眼兒咕噥,“去,可以,可她這一回忤逆著我跑鎮上去,別想算了!往後屋裡來,別指望我給半個好臉兒。”
餘光見趙啟財又拾起鋤頭進了田裡,訕訕站在一邊好不自在,說話也沒往常順溜,幾次想開口,莫名就閉了嘴。等了一陣子,見趙啟財好像也沒旁的問頭了,撇了撇嘴,也就往回走。
李氏走遠了,趙啟財才直起腰定定望她。
同床共枕了二十年,夫妻感情總體還算融洽,五個娃娃一天天都長成了人,趙勇媳婦都娶了!他心裡頭實在不相信李氏跟她表哥能有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打他第一回見李達明開始,心裡頭就對他沒個好感,今個不過是隨口一問。萬萬沒料到,李氏竟給他唬的一下子心虛起來。
這麼些年來,頭一回,李氏在自個面前矮了一頭。露了怯相。連說話兒也軟著聲兒。從這一點兒來看,他相信了。
回想起這些年媳婦從李達明那頭一次次借錢,心裡頭就憋著一口氣兒!
一時間心裡頭不痛快極了。撂了農具就悶坐在田埂子上尋思起來。
在李氏跟前,他窩囊了大半輩子了,旁的事兒上頭,媳婦咋樣他都能容忍,可他決計不能容忍李氏揹著自己在外頭胡來!
趙家世世代代沒出過不守婦道的媳婦,可李氏要真失了德,敗壞了門風。他該咋樣處理?
真就要把她抓到里正那頭嚴懲?
想到屋裡的五個娃娃,一時之間,他躊躇起來了,直到下晌,心思才慢慢沉澱下來。
這不是件小事。傳出去也是家醜一件!眼下他疑心著,媳婦若死活不認,鬧起來的話,他總歸是吵不過她的,俗話說的在理,捉賊捉贓,捉姦捉雙。
想了一下午,他決心這回這事兒,揭過不提。不管咋樣說!顧念著這個家,顧念著娃娃們,今個以前發生的事兒,就算是跟她表哥有些個說不清的!他也就裝作不知,給她一次從良的機會,巧鈴跟玉翠兩個。不能小小年紀就沒了娘!
天色有些昏暗的時候,他才從田埂上起身緩緩家去。
做出這麼個決定,心裡頭半點也不好受,想想媳婦撒著謊跑去尋李達明,再想想李達明臥床的媳婦,他眉眼就突突跳個不停!
這日李氏到了晚飯仍不見趙啟財,又是心虛又是擔憂,親自出門又去地裡找一趟,正走到一半,夫妻倆就迎面撞見了。
趙啟財臉色如常,隨口就跟她合計起明個跟祥子兩個縣城裡賣苞谷的事來。
李氏緊繃的心終於鬆了下來。
關全鋪子開張,按趙啟財的意思,關家沒個親戚,勢單力薄的,屋裡但凡有個大事兒,作為他妹子孃家,非得幫襯著。
李氏儘管心裡不痛快,可也想瞧瞧關全那鋪子是個什麼情況,她到現在還沒斷了給玉翠送過去的心思。再來,這幾日她格外關注趙啟財,見他沒事兒總是悶著一張臉兒,有心跟他說笑幾句,也不似往常那樣放鬆,像是心裡跟她隔著一層似的。
他整日沉沉悶悶的,弄得自己有氣沒處使,好不自在!
李氏也不蠢,知道還是因為那天那事兒丈夫起了些疑,對她有了意見!在這節骨眼上,也就更沒底氣大張旗鼓去鬧騰,這事兒上頭依了他,給足了他臉面,他總不能還成日拉著一張臉兒吧。
十一月初一那日,李氏也就沒掉鏈子,大早起就收拾的整整齊齊,穿了新衣抹了頭油,給臉上敷了些香粉,從頭到臉兒收整的利利索索,又去南頭喊巧鈴跟玉翠兩個,也叫她們穿上新衣,戴上絹花。
李氏手頭也沒幾塊布料子,按她的想法,能賞臉去就不錯了!也就把年頭從關氏那頭搜刮來那幾尺包好當禮行。
玉翠因為這個跟李氏生了悶氣,一路上都撇著個嘴兒。趙祥見了她這任性模樣,說了她兩句,她便記恨著,一路上,得空就刮趙祥一眼。
她長得細眉細眼的,瞪起人來卻又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