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帶了鳴鳳早早離開王府。王妃又從府中忠僕的女兒裡,挑了個與鳴鳳一般年紀服食毒粥……”
鳴鳳的身上,不僅是梅妃孃家唯一的血脈,也是宇文誨在這世上最後的血脈。
這也是天下人都認為宇文誨再無後人的緣故。
當年的王妃到底抱了怎樣的心意,居然做出全家一同殉葬的決定。
叛臣之後,貶為庶人,卻永遠在世人眼裡是叛臣逆子,生不如死。
此刻聽來,素妍的眼前掠過一個滿屋屍體的畫面,年幼的孩子,美貌的妻妾……那是樣的慘烈。而十二位絕世的美人,竟個個支援了靖王妃的決定,願追隨靖王而去,若非情深又怎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無論她們最初跟他是如何,但最後定是個個都愛上了靖王。
德宗在知曉一切真相後,又該如何的悔斷肝腸。
難怪,德宗在這事之後,不過半年也去了。許是懊悔,許是痛心,宇文誨是他最寵愛、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最後在權勢的角逐中喪命,還害得他子嗣全無,只怕這份愧疚更勝一切。
先帝一生,最愧疚的事就是做出了傷害宇文誨的事。
直至宇文誨消失許多年後。先帝方才相信,原來這個弟弟從來沒有與他爭奪帝位之心。
他雖救了宇文誨一命,卻害得宇文誨母親、妻妾、兒女盡亡。
他雖未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亡。
新皇抱拳,一臉恭謹。“皇叔公放心,朕自當善待鳴鳳郡主母子。”
附庸山人看了一眼,“我這一生,並不曾求過什麼人,只求你一事,讓鳴鳳之子姓稅。讓他承了稅家的煙火。鳴鳳因我之故,吃盡苦頭,一直過著膽小慎微的日子……”
新皇又抱拳,示意他寬心。
鳴鳳是宇文誨唯一的血脈,加上先帝對宇文誨的愧疚。他定會善待他們母子,給鳴鳳一個尊貴的身份。
附庸山人回想點滴,這一生就似一場夢,“十八年前,鳴鳳便知我尚在人世。一直渴望再見我一面,洛陽的大事要緊,待我從洛陽回來。就去見她。”
素妍接過話,“我已遣人去衛州接鳴鳳郡主母子,相信不日就能抵達皇城。前輩還是見過她之後再去洛陽。”
附庸山人搖頭,“罷了!我還是先去洛陽,宇文琮門客裡有些人是我的舊友,我若開口。他們許是能聽從一二,早日停止戰爭,天下就少些傷亡。待我回來再見她不遲!”
宇文琰忙笑道:“不知前輩,可願見我父王?”
宇文謙與他也是兄弟。
附庸山人道:“待我從洛陽回來再說。”他扭頭看著閣樓上的畫作,“十二美人圖是我以前繪的。此次來皇城,特意帶了一組最滿意的,就先交給弱水保管。”
“待前輩歸來,一定完璧歸趙。”
附庸山人一臉慈和地看著新皇,在他的身上尋覓著與先帝相似之處,“先帝則與我說過,身為帝王應有氣魄,更得當機立斷,為了天下,更不能有婦人之仁。你留著宇文理的子女妻妾做甚,關他們兩年,還想等他們對你感激不成?”
新皇眼睛一亮,道:“皇叔公的意思是……說他們不可留?”
附庸山人立時就讀懂了他的用意,“賞罰分明能立信,皇者氣魄能立威!”他抱了抱拳,“既已見過你,我明早就離開皇城去洛陽。”
素妍代為保管附庸山人留下的字畫。
當天夜裡,新皇留下來與附庸山人談天說地,很快,新皇就發現他不僅在書法、丹青上有獨到的見解,對百姓疾苦更有少有的見地,點點滴滴,從附庸山人嘴裡出來,新皇有種與無名子說話的感覺。
他們,都是這世上最有才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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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大老爺聽說是左肩王府派人去接的,很是好奇,要遣了長子跟著,卻被白芷給斥下了,“叫他跟著做甚?我家王妃只說接馮氏母子入皇城,可沒旁人。葉六爺和馮氏什麼也不用帶,跟我們去皇城就是。”
馮鳴鳳一早也看了書信,知是父親所寫,她也期盼著再見父親一面,少有的堅持,道:“既是王妃有令,自不敢違,老爺就別再問了。”
葉大太太疑神疑鬼,低聲斥罵道:“當年,你被馮氏的美貌所惑,葉奉侍不是捎信回來說,馮氏的身份被左肩王妃知道了麼?難不成,她要借這事要脅我們葉家?”
葉大老爺聽到這兒,心頭髮麻,要真是如此,往這葉家還能有好,萬事可都拿捏在左肩王府了。
葉大爺道:“爹,以我之見,不如休了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