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出此畫,已屬不易,假以時日,定有大成。”
江書鵬想到素妍最多也就三五幅畫,沒想竟有十幾幅之多,每一幅都讓人大為讚賞,各有風格,即便是同一人所作,也是完全不同的神韻、風情。
於是,這兩日江家男人們用罷暮食,就會不約而同地前往清音軒。
今晚再來,張掌櫃還在忙碌,將已經裝裱好的,懸掛在牆上。此刻正在裝裱的是一幅極大的畫卷,江書鵬與江書麒兄弟都是愛字畫、珍籍之人,站在一側,驚道:“這幅就是《漁村》?”
張掌櫃抬頭:“這是今晨柳小姐親自送來,還再三叮囑,讓我給她裝裱好些。”
江書鵬感慨道:“幾年沒見,小妹的畫技可謂突飛猛進,山水頗有朱大先生之風,又有附庸山人真傳,人物傳神。”
“張三爺,這幅《漁村》,共有人物八十六人,家禽家畜盡入畫中,真真是一幅盛世之景,與《追思》放在一起,更能讓人回味無窮,兩畫相比,讓人感慨世事變遷。”張掌櫃指著在一屋前蹲地看海龜的小女娃,道:“這位就是柳小姐。”
江書麒看了一圈,道:“張掌櫃,你覺得我小妹這些畫裡,哪幅最是上乘?”
張掌櫃停下手裡的活計,沉吟道:“當屬《漁村》與《追思》二幅,雅俗共賞,其價值不在朱大先生墨寶之下。”
江書鵬笑道:“五弟,你可別不服氣,張掌櫃的說得沒錯。今日的小妹,無論丹青超越我,書法遠勝你。”
張掌櫃躬身道:“張三爺,在下有個不情之求。”
“張掌櫃,你、我是朋友,有甚話只管講來。”
張掌櫃看著這批畫作,幅幅都很好,抱拳道:“我書畫店裡,最近正缺鎮店之寶,想出高價買下《漁村》與《追思》,還望張三爺幫我與令妹說道說道。”
幾人正說話,只見院門外移來一盞燈籠,燈光映襯著兩位少女的身影,走在最前面的,不是柳飛飛還是誰,身後跟著打燈籠的初秋,二人有說有笑地進了院中。
柳飛飛大聲道:“張先生,我來看畫了,好了沒有?”見有三爺、五爺在此,柳飛飛換作小碎步,恭恭謹謹地行了禮:“三哥、五哥萬福!”
驀地抬頭,目光落在張掌櫃新裝裱好的《漁村》上,柳飛飛滿臉喜色:“這樣一弄,真好看!我太喜歡了,好看!好看!”
不曉如何表達的柳飛飛,只不停地誇讚好看。
江書鵬衝張掌櫃的使了個眼色,張掌櫃示意,道:“不知柳小姐能否割愛,在下願出這個數買下此畫。”
“不買!不買!這可是師姐用了好時間才畫好的,就是昨晚也忙了大半夜,圓潤、修飾後才令我送來。”
看著張掌櫃從五根指頭又比劃到六根指頭,柳飛飛瞪大眼睛:“你瘋了吧?六百兩銀子就要買我畫。”
張掌櫃的肯定道:“柳小姐,是紋銀六千兩!六千兩買你的畫。”
初秋站在一側,一幅畫就六千兩,天啦,如果用這銀子買自己就可以買數百上千個,小姐的畫可比她都值錢啊。
柳飛飛結結巴巴,“六、六、六千兩,我沒聽錯吧,你給我六千兩買這畫。”
那可是柳飛飛從未想過的那麼多錢,好多好多的錢啊!
她最初想說六十兩,可又番了十倍,才說是六百兩,原來居然六千兩。
張掌櫃趁熱打鐵,忙道:“柳小姐,六千兩可是天價。”
初秋心中著急,用手扯了一下柳飛飛,柳飛飛一臉呆怔:“這個……這個,要是師姐知道我把她給我的畫賣了,一定會生氣。”
張掌櫃的道:“柳小姐,六千兩銀子已經很高了。”
柳飛飛依舊搖著頭:“不是不想賣,是不能賣。張先生就別說了,我不會同意的。師姐當初給我繪這幅畫的時候,忙了好幾天,連夜裡都站在風中繪畫,是她的心血。”
柳飛飛動情地看著畫裡的每一種地方,能尋到記憶裡熟悉的人和事,看到這畫,就似回到了童年,“當我回到漁村,只看到一片荒蕪。經過打聽,才知道,就在我跟上山學藝的第二年,我們那一片發生了瘟疫,死的死、逃的逃,如今的漁村,就和那幅《追思》一樣,除了草狐、便是野兔、老鼠,再也沒有昔日的景象,就連村西頭,也是幾十座墳塋……”
她指著那一片雜草叢中,還在奔跑的兔子、野貓,柳飛飛的眼裡流露出無盡的落漠。
“那幾日,我很難過,師姐為了哄我高興,就花了好幾日的時間給我作了這幅畫。這是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