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濤皺緊眉頭,攥著拳問道:
“大人說的那個文官是誰?”
崔澤向後一倚,靠著床圍。
“還能是誰?”
“傅玉同。”
……
伊州往青州的寬廣官道上。
一輛掛著明黃旗的馬車逆風急馳。
明黃的小旗被風颳得亂響。
在昭國官道上,敢在馬車前掛三角狀的明黃旗的只有加急赴任的大官。
馬車中傅玉同捧著手爐坐著,正閉目養神。
馬車內的錦盒中,放著他的任命狀。
出發前,他不過是刑獄司的司丞,按理壓根坐不上一州太守的高位。
光啟帝折了箇中,封他為持節使。
持節使奉御符,領皇命,代天巡狩,亦可執掌一方。
只要他持節踏進青州,青州城便是他說了算。
寒風勁吹,寬闊的官道上忽然奔來另一輛馬車。
那輛馬車與傅玉同的馬車迎面而來。
車前掛了個燈籠,燈籠上大大地寫了個傅字。
兩輛馬車望見對方後都漸漸減速,最終在道中相會。
馬車上坐的是傅家的下人。
傅玉同推開車門一露面,下人立刻恭敬地喚他:
“三少爺。”
傅玉同捧著手爐,“有事?”
下人三言兩語將青州城中發生的事說了個遍。
傅玉同聽到崔澤將傅家逼得閉門不敢出,他不急也不惱。
他甚至毫不意外。
與崔澤鬥了這麼久。
他這位好同窗是怎麼一路從京城浴血殺到青州的,他再瞭解不過。
畢竟崔澤踩的是他的骨頭,讓他付了帶血的鬥輸的代價。
傅玉同讓下人往家裡傳通道:
“請家主不必擔心。”
“侄兒這番不惜聲名回青州,定會處置掉林澤。”
傅玉同捧著手爐。
爐裡的炭被從鏤空處灌進的風一激,燒得更旺。
炭燒得赤紅,紅到發腥。
傅玉同道:“幫我轉告家主,說之前是侄兒不醒事。”
“我從前太拘泥禮節,給了林澤可乘之機。”
“這一回,我直接帶人在荒郊野外冷刀冷箭殺了他。”
“再不講什麼名正言順了。”
傅家下人稽首稱是。
他望望左右,跳上傅玉同的車。
傅家下人附在傅玉同耳邊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
傅玉同聽得唇角勾起。
“如此甚好,我主持議和的勝算更大了。”
……
崔澤一口口地將咬過的梨吃得只剩一條細細的芯。
青州如今物資仍舊匱乏,他捨不得浪費。
崔澤吃完梨後,請何水打水來為他淨了手。
他將剩下的果子推給範濤。
“剩下的,請司馬大人帶去傷兵營,給大夥分了吧。”
範濤按下那果盒。
“大人,這會兒了,梨不梨,柰不柰的重要嗎?”
“眼下該如何是好啊?”
“既知道來的是那傅玉同,我們也該先下手為強啊。”
崔澤往凍得冷涼的手上哈了口暖的氣。
“司馬想如何先下手為強?”
範濤毫不猶豫道:“伏殺於城外。”
“再將屍首往雁北門一扔,偽作是北羌人殺的就好。”
“事後將屍首交予雲醫女,保證不著痕跡。”
遠遠的,趕去天女廟佈置,準備為城中老百姓看診的雲青青鼻頭一皺,猛地打了個噴嚏。
她微微蹙起眉,“誰咒我?”
崔澤屋中,範濤眸中幽黑在打轉。
“林帥以為如何?”
崔澤還沒表示,何水立馬贊同道:
“範大人的主意好。”
崔澤挑了下眉,反問範濤:
“司馬置傅家於何地?”
“他們不會趁機發難,再教唆全城一次?”
範濤坐直,緊了緊嘴巴。
“傅家……”
“林帥,咱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帶兵將傅家一併抄了吧。”
“反正他們竊取軍中糧草,咱們師出有名。”
崔澤凝了凝眉目。
“可我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