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響了書房的門
“姑爺,門外來了輛馬車,說是公主府來請您和小姐去赴宴的。”
下人傳過話後,崔澤留意到林念瑤端著茶盞的手輕微地晃盪了一下。
有個瞬間,她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崔澤垂眸收劍回鞘。
一抬眼,正與林念瑤那雙瞳色漸深的眸子對上。
他聽到林念瑤說:“夫君,你昨夜說,你一個人去赴***的鴻門宴。”
林念瑤放下茶盞,坐到崔澤身旁。
她牽起崔澤的手,像昨夜一樣,貼在自己臉上,襯著她被淚浸透的眼睛。
“你昨夜還說,不用我去涉險。”
“你說過的話,你可不能忘啊。”
掌心中,林念瑤被淚浸溼的臉帶來的水潤觸感崔澤記得。
但林念瑤方才說的話,他絕對一句不曾說過。
看著林念瑤溼漉漉的雙眸,崔澤打心底生出一種由陌生帶來的怪異感。
以往的林念瑤也曾哭過鬧過,央求他去辦過很多過分到離譜的事。
但當時,林念瑤的每一顆淚都是真的。
不像今天,她眼底的淚,假得像燒化的蠟水。
隨便晃上一晃就會凝固到流不出來。
崔澤收回手,沉著眸子反問她:
“林念瑤,你真不想涉險?”
林念瑤立刻乖巧點頭。
崔澤懶得管林念瑤究竟是什麼心思,能不能把他的話聽進心裡去。
他橫豎只說一次。
“你如果想平平安安地過***這一關。”
“最好跟我走。”
“我帶你去,定會帶你完好回來。”
“你自作聰明缺席,等我走了,林家沒人能護得住你。”
林念瑤臉上生出幾分慌張。
她將書房破爛堆裡尋來的梅花帖塞給崔澤。
林念瑤梗著脖子道:“我不去,不去才是最安全的。”
他掀開薄被,站起身。
“去與不去,隨你。”
……
最終,上了公主府的馬車的還是隻有崔澤一個人。
但林念瑤變了的眼神烙進了崔澤心中。
馬車上他心緒不寧地緊了緊手上的護臂。
送他的方子明瞧見他的動作,嘖了一聲。
他的聲音總是中氣十足,乍一聽正義凜然。
“小崔,這麼防備我們?”
“上次不是給你放水了嗎?”
“圍三闕一為你留了退路;把你的馬車攔下來,又給你機會去找增援。”
“都是領俸祿辦事的,用得著這麼較真?”
崔澤白了方子明一眼。
“你放水是因為我給你女兒開過蒙。”
“我真死了,你不好和你家丫頭交代。”
方子明打馬虎眼似地伸了個懶腰,又指著崔澤的衣服岔開話題。
“好歹是去公主府赴宴,你怎麼穿這麼身髒衣服,上頭還有腳印。”
“還有你這護臂,跟被人踢了兩腳似的。”
崔澤臉色沉進一汪深水裡,表情不真切,又很難看。
他埋頭束好護臂上快被磨斷的束繩。
“這已經是我最好的衣服了。”
他故作輕鬆地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方子明。
“老方,交個底,這次準備怎麼殺我?”